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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一行脚印

文/姜钦峰

他读高中时,电视台来学校挑选播音员,因为他参加过学校话剧团,比别人基础好点,幸运地被选中。他进入了北京电视台,开始跟着沈力学播音。他勤奋好学,刻苦用功,没想到很快就获得了出镜机会。

电视台搬迁,新台址启用的第一天,沈力去了新的播音室播音,为了稳妥起见,台里领导让他留在老地方,作为替补,万一新设备发生故障,他就能随时顶上,确保万无一失。上世纪六十年代,电视台还没有录像设备,所有电视新闻都是直播。他坐在老播音室,自知出镜机会渺茫,所以心情放松,悠然地看着沈力开始播音。没过几分钟,突然荧屏闪烁,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电视画面上,但是没等他回过神来,画面又切回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镜,令他终生难忘,遗憾的是时间太短,只有五六秒钟,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就一闪而过了。他渴望出镜,又深知自己的水平不够,唯一的出路,只有刻苦学习,尽快提高。除了在电视台学习,每天早晨上班之前,他还利用业余时间,跟另一位老师去北海练声。

他家离北海很远,为了不迟到,每天早晨4点多钟,天还没亮,他就要起床,出门赶第一班公交车。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就考验意志了,别人都在睡梦中,他已经掀开了温暖的被窝,顶着刺骨的寒风,冒雪赶路。马路上空旷寂静,他踩着厚厚的积雪,独自前行,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渐渐蜿蜒成一条线,清晰整齐,格外醒目,因为那是雪地上的第一行脚印。整整三年,风雨无阻。凭着勤学苦练,他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渐渐在电视台崭露头角。

他就是赵忠祥。从《新闻联播》到《动物世界》,再到春晚,他那极富磁性的嗓音,一度风靡全国,成为几代人的集体记忆,也成了后辈同行们争相模仿的对象。赵忠祥在播音艺术上的成就,无疑是一座高山,旁人难以逾越。

每次看《人与自然》,当我听到那悦耳的解说声,心里就不由得赞叹,此人天生一副好嗓子!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完美,太具磁性,谁听了都会觉得自愧不如,恨父母没有遗传给自己一副好嗓子。然而事实上,赵忠祥的嗓音并非天生,在他进电视台之前,几乎没有人觉得他的嗓音有什么特别。他常常要向别人解释:“所谓的‘磁性’,其实是一种发音技巧,都是训练出来的。”

是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丁俊晖少年成名,常常被人称为神童,但他总是笑着摇头说,假如我真是神童,就不用天天练球了。何必羡慕那些一夜成名的人,因为我们往往不知道,在成名之前,他们到底流过多少汗水。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赵忠祥退休了,半个世纪过去,经历了辉煌与坎坷,许多记忆日渐模糊,唯独那一串串脚印,在他心底依旧清晰如初。时至今日,每当谈起那段艰苦求学的岁月,他总是满脸笑容,自豪地说:“雪地上的第一行脚印,一定是我留下的!”想来,人生最美的回忆,一定与汗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