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日,大部分的人她都瞧见了,倒还真是没看到如此显眼的风六娘。
“老娘对这鉴宝大会没啥兴趣,倒是对婆娑门的门主执着得很。本来这次来慕容山庄,便是想见见那传闻中的婆娑门门主,结果,来了才知道,那门主竟只派了个右使前来。既然想见的人不在,老娘还去那鉴宝大会作甚。便去了瑞城附近玩玩。这一玩便是好几日。这不,昨儿才回来。一回来,便听马眼睛汇报,老家主中了蚀骨,自行调理了三日又好了。老娘一想,不对啊,若是中蚀骨,怎么可能会自行调理好得了。便暗暗调查了一番,猜测是清丫头你的所作所为。方才一打听,果不其然,这慕容府的孙二小姐带回了个朋友,叫楚怜清。老娘一听,乐了。外头都说后日便有庙会,庙会上有小吃一条街。想着去年与清丫头你大吃大喝三日的情景,老娘便急着找你来了。”
“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正与慕容说着,若是这庙会加上风六娘,定然更有意思。”
“如此,我们便约好了。”风六娘抬手与怜清击掌。
“好。”
“慕仙楼还有些事儿等着老娘处理,老娘这是抽空来见老朋友的。如今见着了,话也说着了,便也要走了。待得后日,咱们大吃大喝,一醉方休。告辞了!”风六娘倒是人如其名,如风一般,就算停下也不会太久,这样的潇洒如风的女子应该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吧。
“清清,这风六娘与传闻中有些不同啊。”风六娘走后,慕容有些不解地看着怜清。
“慕容,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传闻不可信。风六娘是个奇女子,虽说性子有些乖张,行为有些古怪,相貌有些妖媚,可到底,她是个豪爽不扭捏的女人,这种女人不是应该特别与你合得来?”
“这话倒不假,我瞧着,今日天色也晚了,我得回去用晚膳了。明日得闲,你可得好好与我讲讲你与那风六娘的事儿。”
“好啊。”
翌日,慕容果然早早地来找怜清,怜清吃过早饭便与慕容讲了一年前与风六娘相识时的一些趣事,一方面满足慕容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让慕容重新认识风六娘,如此,等到明日一起去逛庙会时,慕容便不会像昨日那般对风六娘有成见了。
这日,不知为何,时间过得飞快。想着第二日便要逛庙会,慕容早早的回去收拾准备了。
怜清自己对明日的庙会也有些隐隐的期待,慕容回去后,找了几件衣服试试便上床了。要说,今日这天气也够怪的。白日里风和日丽,暖阳高照,让人心情好不舒爽,可到了傍晚,却飘来几片乌云,响了几个闷雷,而后便下起了雨。
怜清早早的上床,却睡不着。想到明日的庙会,心中有些雀跃。冬日的夜晚本就冷,睡前怜清便将窗门关紧了,可此刻,屋外电闪雷鸣,怜清躺在床上听着风吹窗户呼呼的声音,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忽然,怜清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眼睛瞬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还不待起身,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连环夺命敲门声。
“谁?”厉声喊了句,人也直直地坐了起来。
“小姐,快开门,王爷他受伤了。”声音很是焦急,怜清的心咯噔一下。这是阿佑的声音,楚残萧受伤了?
赶紧一把抓起床头的衣服,朝身上一套,跳下床,朝门口跑去。
刚打开门,便看见满身湿漉的楚残萧与阿佑。楚残萧低着头,由阿佑搀扶着。一身的黑色锦袍将血迹很好的掩藏,如果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血滴到怜清的脚丫上,压根就看不出来。绑头发用的丝带估计被大雨冲走了,此时的楚残萧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狼狈不堪。
“小清儿,你没穿鞋。”就在怜清呆愣的时候,楚残萧缓缓抬起头,惨白的嘴角微微扬起,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些挪揄。
怜清闻言,低头看去,果然,自己竟忘了穿鞋。
而后,一脸的恼怒,狠狠地瞪了楚残萧一眼,道:“将他扶进来。”她自己则小跑进偏房,拿出一个药箱。
将楚残萧安置在床上,怜清熟练地为楚残萧做初步的清洁和止血工作,这才发现一旁的阿佑同样是一身的狼狈,那月牙白的衣袍上被梅花血迹和泥印占据着,衣袍上到现在仍在滴着水。
“你身上可有伤?”怜清打了盆水,用毛巾一边擦拭楚残萧的脸,一边问阿佑。
“小姐,属下并未受伤,倒是王爷,为了救属下,挨了一刀。”阿佑说这话时,口气中是满满的愧疚。若不是王爷最后没有抛弃他,返回去救他,也不会……都是他的错。
怜清手下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阿佑,楚残萧竟会为了救人将自己置于险境。在她的意识中,楚残萧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王爷他……”阿佑欲将整件事说与怜清听,谁知此时,楚残萧却开口道:“阿佑。”虽说只是叫了句阿佑的名字,虽说声音系若蚊蝇,却成功地让阿佑闭上了嘴。
怜清深深的看了眼楚残萧,对阿佑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他就交给我了,保证还你一个健康完整的王爷。”
阿佑看了眼床上的楚残萧,楚残萧眨了下眼睛,阿佑便告退了。
屋外的风仍在吹着,狂风暴雨,树枝被风吹得沙沙的响,屋内烛光摇曳,一地的湿漉,满屋的血腥味。
怜清用她那把精致无比的小手术刀轻轻割开楚残萧胸前的那块衣服,用毛巾蘸了些带酒精的水,轻轻地擦拭那道食指长的刀口。
一时的沉默,一室的静谧。
屋内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怜清没有看楚残萧,楚残萧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怜清。
“嗯。”许是那酒精太过渗人,楚残萧也痛的闷哼了声。怜清极其小心的处理楚残萧的伤口,这刀伤划得深,而且接近心脏,怜清也不敢不小心。
“活该。”怜清又瞪了眼楚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