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得意，青溪却忽然想起一个很久以前就想不通的问题。只不过那时候觉得思考这个没有意义，毕竟修真什么的，在以前的世界只是妄想，但现在他身在其中，就觉得有必要弄明白了。“那个，茹泠啊，我问你个问题哦……”
茹泠奇怪地看了一眼突然变得有些犹犹豫豫的青溪，“问啊。”
青溪夸张地小心翼翼地望了茹泠一眼，生怕把他惹火了，“呃，这个，你看，你们锐兽都会找地脉修炼成千上万年？”
茹泠疑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们为什么要修炼啊，一直都缩在地脉修炼，难道你们不觉得无聊吗……”看着茹泠瞬间沉下来的脸色，青溪觉得自己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茹泠那狭长的眼目微微眯了眯，看着青溪的表情不大友善。“自古以来，人类得天独厚，智冠天下。虽然拼蛮力，不及锐兽，甚至不如那些莽兽，但是凭借优秀的智慧，便以羸弱之躯成为了天下的主宰。这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人类却偏偏觉得我们锐兽既开了灵智，能说人语，又不具人形，一见到锐兽就生出豢养之心。锐兽具有灵智，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由着你们人类当宠物养在身边？所以我们只能努力修炼，因为锐兽只要修炼至一定境界，便可以化出人形，不可辨识真身。这样我们才能混迹人间，不受折辱。”茹泠语气愤愤，显然对锐兽这样的处境十分不满。
“……”青溪听完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真的跟前世小说里那些修真世界不一样，至少那些修士修炼成千上万年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个。看到茹泠这么不开心，两年的相伴积下的友谊也令他颇有些不忍。“其实，人类也不都这样的，至少我就没有想把你当宠物养的兴趣。”
茹泠送他个白眼，“就凭你？我修炼这么久，就算化不了形，也不至于连你这个小孩子都摆不平啊。你想拿我当宠物？我还想拿你当宠物呢。”
尴尬地摸了摸鼻梁，青溪聪明地换了个话题，“那你们到底要修炼多久才能化形啊？你说你都修炼几千年了，还是不能化形吗？”
“……还不行，不过也不远了。大概再过个几百年，我就能化形了。”说到化形，茹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青溪低头想了想，觉得这个项目本身不是不可能完成，但不能以切身体会来作为调试依据，难度就太大了。这样的情况下基本上不可能完成。得出的结论让青溪皱着眉摇了摇头。茹泠不知他心中所想，看他摇头以为他瞧不起自己，心中怒火一下就爆发了出来，“吼！我迟早会化形的，轮不到你这乳嗅未干的死小孩来嫌弃。”
青溪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辜地望向茹泠，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茹泠虎口一瘪，别扭地把头扭向一旁，不再看他。
青溪被他这么一闹，反而明白了，不由莞尔一笑，“其实我是想，能不能帮你加快化形的进度。可是我不是你，你的感受跟我应该也不相同，你又不是人类。所以不能切身感受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精确地调整程序。这样的话，失败机率会增大，而且又是以身印证，危险也大。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茹泠愣神半晌，虽然曾经与人共处过些日子，但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智慧的确不是锐兽能比的。人类之中，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都能在修炼上琢磨出更好更快的方法，而锐兽在过去的时光里，则一直停留在相同的修炼方法上。毫无进步，毫无变化。“……谢谢。”
青溪挠挠后脑勺，面上有些发热，“嗯，不用客气，我这不是没帮上忙嘛。”
之后茹泠没再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粗犷的声音显得比平时更哑一些，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啊？”因为茹泠许久没有说话，此时突然开口，青溪没注意他说的什么。
茹泠也不恼他，“我是问，你之前修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看你一直在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然后很快就散元了。你怎么做到的？”
青溪看着眼前的茹泠，一直以来，茹泠给他的感觉都是带着慵懒的。即使生气，也不是认真的。可是现在，他很认真。青溪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青溪无法想象，这头锐兽是用什么方式来思考问题的。在平常的对话中，他也觉察不出这锐兽跟人的思想有何不同。青溪一直认为人类与锐兽的区别除了外形，便只剩下立场不同。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最大的区别来自……逻辑！茹泠想不明白青溪是怎么思考出快速散元的方法的，应该是因为他的逻辑能力没有达到可以补全其间过程的地步。
好在散元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完全就是各种测试和调试出来的结果。因此青溪还是有把握能教茹泠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不难，你说散元就是把吸收到的元力散入奇经八脉。而我在修炼之后发现元力是从体表以下开始聚集的。经脉位于身体中部，这样的话，等待元力自然填满经脉，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所以我尝试了使用各种方法来将那些一被吸纳就自动附着在皮下的元力，驱赶到经脉中去。能过不断地调试，找出最有效的方法，并最终达成了散元的目标。其实就是制定一个你想要的目标，罗列出来你能提供的条件，整理一下你会受到的限制，最后设计出一个合理的过程。就是这样。”
茹泠很认真地听青溪讲，可是他听明白了前面的，对于最后一句却还需要时间来消化。青溪看他陷入思索，便决定留给他一个整合信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