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这一声吆喝,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从门口进来的人。白衣青衫,眉目如画,异常的俊朗,形态飘逸。手里举着个金箔。
银初首先看到了这一切,这一次吓得魂不附体,离了银初的皮,正要离去,在大师的眼皮底下,哪里可以容得下她离开啊。
“畜生,哪里走。”无心大师说着话,只是拿着金箔对着妖气的方向举了一下,口中念了几句什么。
一股气息直奔金箔。
之后是无心大师盖上金箔的盖子,携着悟静飘然离去。
这边大家哭喊着安葬银初。
冷轩是个好儿子,虽不是生母,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葬礼上去了几次,之后都是去紫清苑,抱着红姬。
似乎紫清苑已经成了冷轩的真正的寝宫,朝廷上不是很紧要的事,他基本上就呆在紫清苑。
阿姬睡着,似醒着一样,冷轩会每日为她洗脸、喂水,给她说话。春去秋来,寒冬酷暑一直如此。
“阿姬,门外的两只黄鹂又飞过,是不是你家附近常常和你说话的那两只。你要快快醒来,我们一起去灵南山打猎,我们一起骑马,一起听鸟语闻花香。一起探索它们的世界……”
灯光下,冷轩的两鬓依然生出些许白发。他对阿姬的爱从未间断过。
“喜儿已经嫁给了冷风,想必这个答案也是你想要的,你知道没有你的婚礼,大家多么的遗憾。陈家店里的伙计竟然给送了很多的特别精致的点心,连朕都没有见过,你说多么的用心啊,可惜阿姬没有见到……”
冷轩每天抱着阿姬,直到睡去。
阿姬仍旧睡着,冷轩似是困了。忽然一个人影飘过,白白的衣衫,洁白如玉,冷轩似是在哪里见过。
“她曾经给了你光明,把她的一双眼睛给了你;只是我从未料到她是双眸。给了你双腿。如果你俩同心,她就不会死去。”
白影说完飘走了。
“大师。”冷轩叫着,忽然醒来,哪里有什么大师,怀中分明还是阿姬。但是梦中的事情却是那么的清醒,他小的时候却是都曾失明过,也折腿过。只是从未想到……
想到这里,冷轩看了看怀中的阿姬。
“如果可以再来,你做我的主子吧?让我还你一生的爱和眼泪。”
他回忆往事,回忆他们相处的日子。不过都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他几乎不知道阿姬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几乎不知道阿姬的喜怒哀乐。此时想起来,多么的感伤。
其实,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哪有什么可以还阳的药啊,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阿姬只不过是被无心大师点了睡眠的穴道,因为体制差、免疫力低,而一直睡到现在。
臣不是不愿意醒来,只是来时的路依然被冰霜尘封,阿姬已无力回去。曾愿倾其所有换你一个笑容,只是一个笑容,多么的渴望,如今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你是君,我是臣。我给你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我给了。
阿姬醒来的时候,冷轩刚刚给红姬洗过脸,正在看着红姬的模样笑。
红姬的眼睛睁开了。
冷轩异常的兴奋。此时觉着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整个世界都不在灰暗。他觉得老天还是厚爱他的,他的阿姬终于醒来了。
“阿姬,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冷轩两眼放出涟漪的光彩,深情的看着红姬。
“呵呵。”红姬笑了,沉睡了很久,笑容如此的美丽,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冷轩已经摘下了红姬的面罩,虽然无心大师说红姬已经被毁容。但是在冷轩看来。揭去面罩露出的面容是如此的美丽。
红姬起床了。
他扶她坐在门外的竹椅上,用一个被子抱着她,他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
“原来你就是那个灵南山的少女啊?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那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认识一辈子的感觉。于是我发动了兵变,夺去了江山,只为那个女子。”冷轩说道这里,红姬笑了。
“是啊,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坐在你们的马背上,多么渴望和你们一起踏青,当我偷偷地走进你的书房,看到你画的无数的我的图像的时候,我那时多么渴望你走进紫清苑,过来看我一眼,看一眼你的过门的妻子。”
“那时我太年轻,我依然被世俗的东西迷惑了双眼,虽然我的容貌已改,但是我还是灵南山少女那颗纯净的心和温柔的眼神,我那时常常对着月光,我在呼唤你,呼唤你进来看我一眼,注视一下我的眼神。”
冷轩笑了,两人都笑了。泪眼婆娑。
这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早已经被冷轩喝退了,他要抱着她静静地享受这个世界。
“锅里还有乌鸡人参汤和链子羹,不要糊了,我去看看。”冷轩说完,有模有样的走进厨房。
一代帝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下厨房,而且是亲手做东西给一个女人吃。
红姬慢慢地来到他的身后,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腰上。
“你为什么不允许我练习奇弓仙箭的最后一式?”
“因为那是无情无无心的最后一式,我宁肯毁了你的胳膊,也不会让你去练习。”
“每次打仗的时候,为什么总让我去打先锋?”
“不是我让你去,是每次打仗的时候,你都冲到最前头,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只能封泥为先锋。”
“你为什么又要去尚国打擂?”
“我要,我不告诉你……”红姬说到这里,把两只手拦紧了冷轩。
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了几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阿姬已经醒来,高兴了很久,自然卧凤轩的皇后也得到了消息,在红姬沉睡期间,她的小把戏就没有停止过,和以前的那个上官吟没有任何的区别。
“明晚我要好好做几道菜,庆祝我们的重逢。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阿姬说着。
“好的,我也同意。”
第二天,红姬早早的就准备了,认真的做了几个菜,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她在紫清苑的石桌上好好的摆好饭菜,并把一壶酒也拿了出来。直到掌灯时分,冷轩也没有出现。
李公公忽然走了进来。
“红将军,你先吃吧,昨晚上官皇后服蛇毒自杀了,今晚皇上在卧凤轩陪着呢。”李公公说完,不忍心再看红姬的眼睛。
“知道了,你去吧。”红姬对着李公公笑了一下,李公公转身之后,红姬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红姬倒了一杯酒,自己边喝边落泪,“皇上,这个结果,臣给了。只因你是君我是臣。即使我们心中都有爱,放手吧!”
第二天,冷轩再进入紫清苑的时候,红姬仍然趴在桌子上,不过身体已经完全的凉透了。
“阿姬,原谅你的主子吧,你的主子终究是个懦弱的主子。”冷轩泪流满面,坐下去,喝完了那早已凉透的壶中的酒。
红姬发丧那天,尸体摆在紫清苑不翼而飞了。
小宠物狗也撞墙而死,自两人再次的换回容颜后,小狗也回到了红姬身边。
“连畜生都尚且如此,何况人呢?”冷轩哭泣着。
第二天,冷轩退位,盟帝登极。大臣们护送玄帝到紫清苑,群臣离开的时候,冷轩飞逝的向旁边的柱子撞去,血染整个紫清苑。
群臣回头,无不落泪。
有人好像看见一个白衣青衫的男子携着一个女子,女子酷似红姬,但是他称呼她小静,她称呼他师傅。来此院中,抱着一条白物悠然离去。
那只白物通人性,会说话。它要她一辈子做它的主人。
人人都知道,冷轩爱的是上官吟皇后,可是只有她最清楚,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玄帝。
自从,上官吟皇后再也没有出过卧凤轩。
紫清苑永远空着,无人居住,只是偶尔的时候,喜儿和冷风会过来打扫卫生,但是夜里在梦香阁,可以看见一个长相似红姬,却叫做小静的女子,抱着她的那只叫做轩的白宠物,在此小憩……
假如有人告诉你,她可以听懂鸟语,那么你要相信……
假如有人告诉你,盲人,可以通过心语看透这个世界,那么你要相信……
假如有人告诉你,美女和野兽可以共枕而相安无事,那么你要相信……
假如有人告诉你,人和神仙可以心有灵犀,那么你要相信……
相信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