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千好万好,只有一点非常不好,那就是嫉妒心特别强,甚至有些离谱。
当初,她嫁与杨坚时,就让他发誓“无异生之子”,就是说,不准他跟其他女人有孩子。在男权至上的封建时代,这种话可能只是小两口蜜月期的戏言,但独孤皇后就有本事让它成为事实。她的办法就是形影不离,让其他女人没有机会接近杨坚。特别是杨坚当了皇帝以后,更是紧紧盯着,不给他犯错的机会。每次上朝,他都要跟着文帝,同坐一辇,把他一直送到朝阁,她则在殿下静静等候。待散朝之后,又同辇返回内宫,真是两情相悦,相顾欣然。这样的行为,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厌其烦地坚持着。同时,对于朝堂上讨论的国家大事,若觉得有所不妥,她也会“随则匡谏”,使杨坚受益匪浅。想想妻子与自己患难与共数十年,总是一心一意辅助自己,惠心可嘉,文帝自然心里畅快,后来还颇为自豪地对大臣夸耀道:“朕旁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宠。”
可她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张口一个“为天下百姓计”,闭口一个“谋社稷之远虑”,日久天长,也终会产生“心理逆反”。再加上几十年看一张老脸,便是再爱,也终会有审美疲劳的。
所以,作为男人,杨坚也很郁闷压抑。终于有一天,他逮住了发泄的机会。在仁寿宫,他无意碰上一个姓尉迟的宫女,颇有美色,“见而悦之,因此得幸”。尝到甜头后,第二天下朝又准备去私会尉迟女,却遍寻不见。一问原来是独孤皇后醋意大发,将其“阴杀之”。杨坚一听大怒,觉得这皇帝做得太窝囊,太憋气,便单人匹马,跑出宫门,钻进深山谷里独自生闷气。后来两位重臣高颎、杨素得知,急急追来,“扣马苦谏”。这时杨坚委屈得泪流满面,叹息说:“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高颎劝解说:“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杨坚这才有所顿悟,在山中“驻马良久”,直到半夜才返回宫里。
独孤皇后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到杨坚回来,立马“流涕拜谢”。高颎、杨素两位大臣又从旁好好劝解,终使得隋文帝杨坚回心转意,并“置酒极欢”。而独孤皇后此后也有所收敛。从这件事不难看出,独孤皇后的嫉妒心虽重,可两人感情更深。要不,贵为皇帝的杨坚也不会跑到深山里哭鼻子,早就把她废了。一个皇帝怕老婆怕到这份上,也是够难为他了。
独孤皇后的嫉妒若只是因为爱她的丈夫也就罢了。可她澎湃的醋意竟溢到朝堂之上,宫门以外。史书上说,她后来竟连大臣的小妾都看不顺眼,每“见朝士及诸王有妾孕者,必劝上斥之”。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估计是更年期的心理异变吧。
当时,有个叫高颎的大臣,就是曾在山里劝导过杨坚的那位,是隋朝的开国元老,德高望重,与独孤皇后的娘家也有着深厚的交情。原配夫人去世后,身为相国的高颎很是伤心,曾对独孤皇后说:“瑟弦骤断,唯斋居诵经而已。”这话深受皇后赞叹。可不久传来相国爱妾生子的消息,令独孤皇后火冒三丈。她认为高颎表里不一,想他表面上痛念亡妻,暗地里却宠爱小妾,更是觉得愤怒,再想起当时高劝文帝时讥讽自己是“一妇人”(其实高颎说的“妇人”是指尉迟宫女),心里更是怀恨不已。于是在文帝耳边猛吹枕边风,不让高颎的日子好过。真是不明白别人生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可见,女人的嫉妒心,一旦失去控制,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