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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海(1)

凸显个性的田子坊

田子坊是什么?官方的解读,乃上海文化创意产业的发源地,被誉为上海视觉创意的“硅谷”;而民间,则更愿意称之为一个有老上海味道的老弄堂,一片有文化品位的商业街区。

据我知道,上海人、外地人、外国人,都喜欢去田子坊,有些游客进去了,甚至不想出来,在里面走走、看看,或选购,或拍照,或小憩,或长坐,可以用“流连忘返”四个字来形容,为什么?不能不让人思考。

田子坊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星级宾馆,没有赌博场所,没有特殊服务,它靠什么吸引游人,靠什么赢得口碑?以致名声在外,声誉日隆?

我怀着这种种疑虑,或者说一探究竟的心情走进了田子坊,一进去,我就感受到了那种不同于老北京,不同于老苏州的老上海味道,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婆家。我外婆住在康定路,与这儿的石库门里弄很相像,于是,一种亲切感漫上心来。当我沉浸在浓郁的老上海氛围里,丝丝缕缕的老上海气息扑面而来,耳边自然而然地响起了许多老上海耳熟能详的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

这里有许多老上海人儿时的记忆,有许多海外游子故国的印记,有许多外地游客新鲜而陌生、久违而熟悉的场景,那店,那铺,那招牌,那橱窗,那装饰,那涂鸦,那街道,那弄堂,那风情,那韵味,似乎在哪儿见过,似乎在哪接触过,也许在睡梦里,也许在发呆里,也许在徐志摩的诗里,也许在王安忆的小说里,也许在张艺谋的电影里,也许在陈逸飞的油画里,似乎很亲近,似乎很遥远。你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甚至脚下踩到的,都是历史,都是文化,都是艺术,你会发现哪怕同时代同样的建筑,每堵墙面,每扇门,每扇窗,屋里屋外,也都各各不一,每一家的主人都充分调动了不同凡响的自我审美与艺术创造力,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加以改造,加以修饰,自成一体,凸显个性,无不闪烁着文化人的创意、智慧,与生意人的精明、诡秘。徜徉在这千变万化,各具特色的街面,穿行于仄逼而曲曲弯弯的弄堂里,一转弯一天地,一进门一面貌,颇符合江南园林建筑美学,即“水要曲,园要隔”,逛田子坊,你会不断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仿佛置身山阴道上,应接不暇,那种惊喜感、欣慰感真好,不实地走进去田子坊,无法体会到那种身临其境的切身感受。

田子坊有名人效应,有陈逸飞的工作室,有尔冬强艺术中心,有陈海文摄影工作室,有李守白剪纸艺术工作室,有郑祎乐天陶社等;田子坊有文化气氛,在这里,可以欣赏到最前卫的艺术家的创意,也可以领略极传统的文化传承,各色人等都可以寻觅到自己喜欢、偏爱的艺术品与商品。

田子坊是独特的、典型的、活力的、生态的,因为它与某些纯粹政府行为、长官意志下的人造景点不同,田子坊至今有原住居民,他们依然生活在这儿,在这里买汏烧,在这里生儿育女,在这里安度晚年,令人联想起《七十二家房客》的电影与话剧。当然,有人很享受这种文化氛围,也有人不喜欢原本平静而恬淡的生活受到干扰,我饶有兴趣地与一位坐在石库门前饱经风霜的老阿婆攀谈了起来,她就盼着有关方面早点来置换她的住房,希望这儿日益升值的品牌价值能改变她原本拥挤的住房问题。

当大规模的拆迁之风蔓延各个城市时,田子坊老房子老里弄的改造是极为成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拆”字了得,不是行政命令,不是强制手段,而是政府与民间两条腿走路,发挥两个积极性,因势利导,借力发力,不仅仅修旧如旧,不仅仅旧貌换新颜,其意义还在于保留了老上海世俗的、平民的诸多元素,保留了历史的、文化的根脉,大有变废为宝,推陈出新,化破旧为精华的手段与本事,这儿无形中成了老上海的缩影之一,成了千金难买的黄金宝地,成了可以与北京大栅栏、南京夫子庙、上海城隍庙、苏州平江路相媲美的文化景观、旅游景点。

田子坊不求高档,但求特色,不求豪华,但求创意,不求大,但求精,不求全,但求稀,如今的田子坊成了文化创意产业的集聚之地,有引领意义,有孵化作用,有窗口效应,品牌第一,赚钱第二,文化为主,商业为辅,田子坊是成功的,田子坊的成功对其他城市有着示范作用。

我的感觉:田子坊是上海的,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田子坊的名气还会更大,这是一定的。

写于2011年9月12日

走进西沙湿地

崇明多次去过,但每次去都行色匆匆,无非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而已,未能做深度游,更未能走到西沙湿地,一直很是遗憾。这次终于有机会走进崇明的西沙湿地,自然是令人欣慰的事。

崇明按其形状看,像一条硕大的蚕宝宝,好一条天下无双的金蚕、宝蚕啊。崇明是我国第三大岛,但作为冲积岛屿,她还属年轻的,正处在生长期,用民间语言形容之,乃“日长夜大”。考其历史,唐代武德年间才露出江面,有人居住的历史大约1300年稍多些。早年有东沙、西沙之分,这使我想起我家乡太仓的沙溪镇,古时叫“沙头”,意为沙之头。西沙、东沙都属沙之头,沙之头外就是滚滚长江。浩浩长江万里东奔,到上海开始泻入东海,诗人爱形容长江为舞动于华夏大地的一条巨龙,如果你认可这个比喻的话,你会发现江尾海头的崇明不正居于龙嘴的位置,那崇明不就是龙嘴里的一颗明珠吗?!而崇明最大的天然内陆湖正是叫明珠湖,我不知当初怎么会起名为明珠湖的,但这湖名起的好,契合环境,富有内涵,引人联想。

崇明岛这颗国家级、世界级的明珠至今还在长,还在增,她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她的优势还刚刚呈现出来。

多少年来,崇明因为是个岛屿,与大上海有江水阻隔,来往毕竟不便,然而,有一弊也会有一利,所谓坏事变好事,因为晚开发也有晚开发的优势,这优势在于如今的审美、财力、规划与上个世纪已不可同日而语了。还有,因为没有开发,人类的活动有限,特别是岛之两端,更是人迹稀稀,人为干扰的痕迹几乎等于零,加之这儿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也就成了候鸟歇脚的加油站、中转站,成了鸟儿的越冬地,成了鸟儿的天堂。

试想,那些天鹅、大雁等候鸟飞行在茫茫大海上空,几天几夜不停不歇,还要搏风斗雨,体力的消耗是可想而之的,当水天一色之中,突然出现一片绿洲,出现一片滩涂,这对鸟儿来说是何等激动的事啊,他们亟待休整,更需要补充食物,增加营养。崇明的西沙湿地也就成了鸟儿最理想的歇脚之地,这儿有优质的水源,有丰富的鱼虾资源,有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可以栖身,可以隐蔽,可以觅食,还不被偷猎,这样优美的自然环境,在当今世界已不多见,或者说已越来越少,鸟儿钟情于此,也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这儿,如果从空中鸟瞰之,是密密匝匝的芦苇荡,是大片大片的滩涂地,高高低低,深深浅浅,或水浅草高,或水静鱼多,这儿是原始的、生态的,人与自然是和谐的,人与鸟儿也是和谐的。

看得出,崇明县有关部门在开发西沙湿地时,是慎重的,考虑周到的,没有急功近利,没有光为政绩着想,而是兼顾了生态的保护,环境的保护,人工铺设的木板通道没有深入到湿地腹地,以免影响鸟儿的天然状态。这对观鸟族来说,也许很不尽兴,但对保护鸟类来说,确实功德无量。

我沿着人工铺设的木板通道一边欣赏着,一边摄影着,把美景收入镜头,留作永远的纪念。

这里原本无路,通道两则全是芦苇,一眼望不到头,给人无边无垠的感觉,完全野生状态的芦苇,或密或疏,或高或矮,那种参差不齐,那种浓密不一,那种无拘无束,那种自由自在,让人感慨大自然的造化,让人为这些植物精灵庆幸。偶尔有几株柳树,阿娜多姿,与成片的芦苇相映成趣,所谓湿地,其实干干湿湿,离江滩远的地方,潮来水涨,潮去水退,催生了许许多多半水生的花花草草,秋日,正是花草最后的盛典,无不尽情展示自己,如果你做个有心人,会发现在潮湿的河道淤泥上,爬满了一只又一只蟛蜞,成千上万,构成了一幅斑斓绚丽的江滩图景。站在这儿,每一个角度都是画面,每一次转身都有诗意,你看不到芦苇深处的庐山真面目,但你能听到鸟儿的鸣叫,感受到鱼儿的跃动,时不时,一两只或三四只鸟儿从芦苇深处扑愣愣飞向天空,飞向芦荡更深处。行走于此,我不能不想起“鸟鸣林愈静”的诗句来。

这是一片尚未被污染的原生态土地,在经济最为发达的上海地区有这样一块净土,实在是难能可贵,但愿人类对这儿的干扰少些再少些。发展经济,开发旅游固然重要,但观鸟活动一定要适可而止,不宜大规模的开展,万不能因观鸟而惊鸟,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鸟儿的和谐,正是中华文化的精髓之一“天人合一”观啊。

难忘崇明西沙湿地,是因为其美,是因为其纯,是因为其静,是因为其净,是因为其生态,是因为其自然。

自然为美,大自然大美。诚哉斯言!

写于2011年9月13日

崇明岛上的森林公园

一提到崇明,去过崇明或熟悉崇明的就会告诉你:噢,崇明有座森林公园!——这森林公园似乎成了崇明的名片。

其实,即使没有森林公园,我对崇明也极有感情,从历史上看,崇明曾一度与我家乡太仓属同一行政区划,隶属太仓州管辖;从地理上看,站在太仓的长江入海口,若天气晴朗,能见度好的话,是能望得见崇明岛的倩影的。我们从浏河的码头乘渡轮过江,比从上海去崇明便捷多呢。

崇明虽然是我国第三大岛,但它是冲积岛屿,属平原性岛屿,并无崇山峻林,故车子一路行去,不像是去森林,感觉像是去公园。

当满眼黛色,一片葱绿映入眼帘时,我意识到我们已走近了森林公园。

大口门的“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八个大字是彭冲手迹,进得门,但见密密匝匝全是水杉,水杉本是枝干挺拔的树种,这儿成片成片大面积栽种,一棵棵挤挤挨挨,空间有限,更是争先恐后向上发展,以争阳光、雨露与空间,故这儿的水杉千遍一律全是朱建华式的瘦高个。我学生时也曾在自家后院栽过几棵水杉,据我经验,这些半成材的水杉大约有三四十年历史,一问这森林公园的前身是东平林场,始建于1959年,估计大规模的栽种当在七十年代。

印象中,五十年代时,上海及苏南一带常见的树种是银杏、榆树、朴树、楝树、槐树、杨树、柳树、松树、柏树、黄杨、桂树、冬青树等,并不见有种水杉的。后来,有报道说:水杉乃冰河期的孑遗植物,似乎比银杏还珍贵。有资料说,水杉在上白垩纪广布于北美、西欧、格陵兰、苏联西伯利亚、日本北部及我国东北地区,经冰河期后就被认为绝迹了,直到1945年才有植物学家在我国湖北利川与四川万县、石柱县一带发现。或许是水杉生长快,能长到35米左右,并且在建筑、制家具与造纸上都能派用场,作为绿化树种极美观,加之播种、插条都能繁殖,因此七十年代后大规模引种、推广,如今竟成了上海附近最常见的树种了。

水杉长得高,从下仰望,天为之绿化,成为一道立体绿色屏障,若登高眺望,仿佛置身于绿色海洋,但见绿涛远去,无边无际。我询问了一下公园管理人员,这座森林公园总面积为358公顷,是目前华东地区最大的人造森林。

我曾去过四川阿坝大熊猫保护区,见识过那儿的原始森林,与那种天然的野性的原始森林相比自然没法比,但水杉林也有水杉林的韵味,特别是在大都市上海附近有这样一座森林公园委实难能可贵。

进入新千年,回归自然已成了旅游、休闲的主题,去森林公园转转,自然最符合这要义。我在崇明森林公园逗留了三小时,最大的感受或者说觉得最难得的,一是这舒心的绿化与新鲜的空气,二是能听到久违的鸟呜,见到久违的鸟影。我曾不无忧虑地多次说过,如今在我们日常生活环境中,除了麻雀与老鼠,几乎已很难见到其它动物与鸟类了。但在崇明森林公园,百鸟争鸣,悦耳动听,那不知名的鸟儿或飞或栖,自由自在,这儿成了它们的乐土乐园,这样的情景真有点疑是在童话世界里。崇明有这样一座森林公园,也算为鸟儿提供了一个庇护所,这实在是积德积福的事。

或许我是老三届的,我也离乡背井去过外地,因此知青墙留给了我深刻印象,是不是青春无悔那另当别论,没有这二十多万知青的贡献青春,又哪来这森林公园呢,我在知青墙前默然了很久很久。

森林公园中还有森林康复中心、森林沙滩浴场,水上游乐园、跑马场、森林日光浴、狩猎、彩弹射击、森林滑草、“攀岩”、野炊烧烤等不少活动项目,是学生与年轻人喜欢的去处。

不足之处是,作为一个国家级的森林公园偌大的园内几乎除了水杉还是水杉,毕竟单一些,少了一些原始味,少了一些野性的情趣,说得更直截了当些,就是人工的痕迹重了些。也许这是我的苛求。

崇明有座寿安寺

崇明是我国的第三大岛,不说家喻户晓,至少知名度在华东一带不亚于海南岛。只是崇明岛是个真正的岛屿,目前还没有海底隧道或飞机可以直达,全靠渡轮摆渡,交通的不便使得许多近在咫尺的上海人也望岛怯步,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