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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分最终的目标(2)

20世纪中叶以后,许多有真知灼见的年轻人提出了这样的看法:我们的社会是不合格的。可能有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说我们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我们科学技术已经取得空前的进步。不错,但这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个社会已经证明它无力防止两次巨大的战争和许多局部战争,人与人相互残杀的野蛮行径,以及化学武器对地球的毒害,不仅纵容了而且实际上促进了导致人类走向自灭的进程。在人类的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面临如此巨大的破坏潜力。这一事实指出了任何技术成就或尖端科学都无法阻止毁灭人类的进程,相反还有滋长的趋势。

在一个社会里,当科学发达得足以为你提供去月球访问,却不能正视并减小自身整个毁灭的危险时,那么——不管你是否乐意——这种社会就应被贴上无能的标签。不仅如此,它在威胁到地球生物的环境退化面前也是无能的。饥饿、瘟疫时刻威胁着印度、非洲,以及所有非工业化国家。但是,我们的反应仅是几次同情的演讲和一些空洞的姿态。之后我们继续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好像我们对这种生活后果缺少预见的智能。这种能力缺乏的具体表现已经动摇了年轻一代对我们的信任。因此,我认为,尽管我们这个极度成功的社会有众多长处,但这种对处理迫切问题的无能已经严重破坏了社会在民众中的形象。

通过对这种危机的观察,我想在此指出,即使在西方世界,我们也不是一个十分富足的社会。在美国,几乎有4O%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那里分为两个阶层:一个阶层即上层社会的人们,生活在富足之中,而另一个阶层,它的贫困程度令无数人震惊。在林肯时代,巨大的社会区别显而易见地存在于自由人和奴隶之间,今天虽然不存在自由人与奴隶的区别,但其贫富差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以上这些话,主要是针对富裕层面,对贫困者并不适用。他们还可能被这样的想法所迷惑:那些奢侈挥霍的人正过着天堂般的生活,穷人只是供富人们消遣和奴役的杂耍演员。这对少数民族来说同样如此,在美国对非白人来说尤其如此。超出这个范围,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也不适用。对整个人类的2/3也不适用,他们还没有从家长制的权威主义中解放出来。如果我们要为权威主义和非权威主义人口之间的关系画一个准确的图画,那就是,虽然现在富足的社会继续支配着今天的世界,但它必将面临不同的传统的冲击和一些新的能够改造现状的力量的冲击。

超越现实

亨利·梭罗

那在制度之外的,在最远一颗星后面的,在亚当之前的,或在末代以后的真理尤被人们尊崇。自然,在永恒中是有着真理和崇高的。可是,所有这些时代,这些地方和这些场合,都是此时此地的啊!上帝的伟大之处就在它存在于现实之中,尽管,时光已经逝去,也不会增添丝毫神圣。只有永远渗透现实,发掘围绕我们的现实,我们才能明白什么是崇高。宇宙经常顺从我们的观念,不论我们走得快或慢,路轨已为我们铺好。就让我们倾注所有精力去亲和了解它们吧。诗人和艺术家从未得到这样美丽而崇高的设计,但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些继承者是能完成它的。

让我们放下,轻身自然地生活一天吧,不要因硬壳果或掉在轨道上的一只蚊虫的翅膀而出了轨。让我们黎明即起,不用或用早餐,平静而又无不安之感,由它去来,随钟去鸣,孩子去哭,——下个决心,好好地过一天。为什么我们要投降,甚至于随波逐流呢!好吧,就让我们与子午线浅滩上的所谓午餐之类的惊险与漩涡做较量并战胜它。熬过了这种危险,你就平安了,以后是下山的路。神经不要松弛,利用那黎明似的魄力,向另一个方向航行。如果汽笛啸叫了,让它叫得沙哑吧。如果钟响了,为什么我们要奔跑呢?我们还要研究它算什么音乐?

我们要静下心来干我们的事业,并让我们的脚在那些污泥似的意见、偏见、传统、谬见与表面中间迈步,这蒙蔽全地球的淤土啊,让我们越过巴黎、伦敦、纽约、波士顿,教会与国家,诗歌,哲学与宗教,直到我们达到一个坚硬的底层。那里的基石被我们称之为现实,然后说,这就是了,不错的了,然后你可以在这之上,在洪水、冰霜和火焰下面,开始在这里构建属于自己的王国,一切随心所愿,也许能安全地立起一个灯柱,或一个测量仪器,不是尼罗河水测量器,而是测量现实的仪器。让未来的时代能知道,谎骗与虚有其表曾多次被洪水冲积,然后留下了厚厚的淤泥。

如果你直立在事实对面,你就会看到太阳闪耀在它的两面,它好像一柄东方的短弯刀,你能感到它的甘美的锋镝正剖开你的心和骨髓,你也心满意足地愿意结束你的人间事业了。生也罢,死也罢,我们仅仅追求现实。如果我们真要死了,让我们听到我们喉咙中的咯咯声,感到四肢上的寒冷吧,如果我们活着,让我们干我们的事情好了。

生命之战

亨利·梭罗

在我们的整个生命中,善恶之间时刻都在进行着无休止的、惊人的精神性之战。善,是唯一的授予,永不失败。在全世界为之振奋的竖琴音乐中,善的主题给我们以欣喜。这竖琴好比宇宙保险公司的旅行推销员,宣传它的条例,我们的小小善行则是我们付的保险费。虽然年轻人最后总要冷淡下去,宇宙的规律却永远也不会冷淡,而且永远与敏感的人站在一起。这种谴责之辞随着西风四处传播,听不到的人是不幸的。我们每弹拨一根弦,每移动一个音栓的时候,都在向我们的心灵透着可爱的寓意。许多讨厌的声音听来却像音乐,而且传得很远。对于我们卑贱的生活,这真是一个傲然的可爱的讽刺。

我们知道,有一只野兽生存在我们的身体里,而且每个人都有。当我们的更高的天性沉沉欲睡时,它就醒过来了。这只野兽是很难整个驱除掉的。也像一些虫子,甚至在我们生活着并且活得很健康的时候,它们寄生在我们的体内。我们也许能躲开它,却永远改变不了它的天性。恐怕它自身也有一定的健壮。我们可以很健康,却永远不能是纯净的。有一天,我捡到了一块野猪的下腭骨,有雪白的完整的牙齿,它带有一种动物性的健康和精力。但是,这却是用其他方法得到的,而非节欲和纯洁。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孟子说,“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如果我们谨守着纯洁,谁知道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生命?如果我知道有这样一个聪明人,他能教给我洁身自好的方法,无论多么艰辛,我都会找到他。“按照吠陀经典的说法,能够控制情欲和身体的外在能,并做好事的话,是从心灵上接近神的不可缺少的条件。”然而,精神能够在瞬间渗透并控制身体上的每一个官能和每一个部分,而把外表上最粗俗的淫荡转化为内心的纯洁与虔诚。

如果我们放纵生殖的精力,我们将因此荒淫而不洁;如果我们克制它,将使我们精力洋溢而得到鼓舞。贞洁是人类的花朵,创造力、英雄主义、神圣等等只不过是它的各种果实。除非保证纯洁的海峡畅通,否则人决不会立刻奔流到上帝那里。

在我们的生命之中,一会儿纯洁鼓舞前进,一会儿因不洁而沮丧。自知身体之内的兽性在一天天地消失,而神性在一天天成长的人是有福的;一旦人与劣等的兽性结合在一起,接踵而来的羞辱将会无穷无尽。最令我担心的是,我们只是农牧之神和森林之神那样的神或半神与兽结合所产生的妖怪——饕餮好色的动物。

我担心,在一定程度上,我们的一生就是我们的耻辱。

真实的高贵

海明威

在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上,你、我,甚至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驾驭船只远航。但是,如果只有阳光而没有阴影,只有快乐而没有苦难,那就全然不是人生。即使以最幸福的人的境况来说,那也是一团缠结的纱线。

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又迎来幸运之事,让我们一阵悲哀,一阵愉快。甚至死亡本身会使人生更为可爱。在人生中的清醒时刻,在悲哀及丧失的暗影之下,人们最接近他们的真我。

我们必须承认,所有事物或事业中,智慧所发生的作用,不如品格;头脑不如心情;天才不如由判断力所节制的自制、耐心和规律。

我始终认为,如果一个人越追求内心深处的生活,他外在的生活就越简单,越朴素。在奢侈浪费的时代,我愿向世人表明,人类真正需求的东西应该是极少的。

懊悔自己的错失而不至于重犯,才是真实的悔悟。比别人强,并不算真正的高贵。比以前的自己强,才是货真价实的高贵。

我的梦中城市

德莱塞

我的梦中城市,它是沉默的,清冷的,静穆的。这也许是由于我实际上对于群众、贫穷及像灰砂一般刮过人生路途的那些缺憾的风波风暴都一无所知的缘故。这是一个可惊可愕的城市,这么的大气魄,这么的美丽,这么的死寂。这里有跨过高空的铁轨,有像狭谷的街道,有大规模升上壮伟城市的楼梯,有下通深处的通道,而那里所有的东西却奇怪得很,那就是下界的沉默。又有公园、花卉、河流。而过了二十年之后,它竟然在这里了,和我的梦差不多一般可惊可愕,只不过当我醒来时它是罩在生活的骚动底下的。它具有追逐、梦想、热情、欢乐、恐怖、失望等等的情感。通过它的道路、峡谷、广场、地道,是奔跑着、沸腾着、闪烁着、聚拢着的一大堆的存在,这都是我的梦中城市从来不知道的。

关于纽约——其实也可以说关于任何大城市,不过说纽约更加确切,因为它曾经是而且仍旧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在从前也如在现在,那使我感到有兴趣的东西就是它显示于迟钝和乖巧、强壮和薄弱、富有和贫穷、聪明和愚昧之间的那种十分鲜明而同时又无限广泛的对照。这之中大概数量和机会上的理由比任何别的理由都占得多些,因为别处地方的人类当然也并无两样。不过在这里,能够从中挑选的人类是这么的多,因而强壮的或那种根本支配着人的,是无比的强壮,而薄弱的也是那么的薄弱。

我有一次看见一个可怜的缝衣妇。她那失了神的眼睛没有半点光彩,粗糙的脸上叠着很多皱纹。她住在冷街上一所分租房子厅堂角落的夹板房里,用一个放在柜子上的火酒炉子在做饭。那间房子的空间,大概只够一个人迈上三步。

“我宁可住在纽约这种夹板房里,也不情愿住乡下那种十五间房的屋子。”她有一次发过这样的议论,说这话时,她那无神的眼睛放射出无限的光彩,这是我在她身上从来不曾看见过,也从来不再见到的。她有一种方法贴补她的缝纫的收入,就是替那些和她一样的下等人在纸牌、茶叶、咖啡渣之类里面望运气,告诉许多人说要有恋爱和财气了,其实这两项东西都是他们永远不会得到的。原来,这个城市的色彩、声音和光耀,哪怕只叫她见识见识,也就足够赔补她一切的不幸了。

其实我自己不是也曾感觉到过那种炫耀吗?现在不是仍然能感觉到吗?百老汇路,当四十二条街口,在这些始终如一的夜晚,城市被西部来的如云的游览闲人所拥挤。所有的店门都开着,差不多所有酒店的窗户都开得大大的,让那些无所事事的过路人可以观望。这里就是这个大城市,而它是醉态的、梦态的。一个五月或是六月的月亮将要像擦亮的银盘一样高高挂在高楼间。一百乃至一千面电灯招牌将街面照得如同白昼。穿着夏衣戴着漂亮帽子的市民和游人的潮水;载着大包小包的货品担负着无足重轻的使命的街车;像嵌宝石的苍蝇一般飞来飞去的出租汽车和私人汽车。还有那轧士林也贡献了一种特异的香气。生活在发泡,在闪耀;漂亮的言谈,散漫的材料。百老汇路就是这样的。

还有那五马路,那条歌中所唱的水晶的街,在一个有市集的下午,无论春夏秋冬,总是一般热闹。正当二三月间,春来欢迎你的时候,那条街的窗口都拥塞着精美无遮的薄绸以及各色各样的缥缈玲珑的饰品,还有什么能这样分明地报告你春的到来呢?十一月一开头,它便歌唱起洛杉矶、新开港以及热带和暖海的大大小小的快乐。直到十二月,这条马路上又将皮货、地毯,舞会和宴会,陈列得那么傲慢,对你大喊着风雪快要来了,其实你那时从山上或海边度假回来还不到十天哩。你看见这么一幅图画,看见那些划开了上层的住宅,总以为全世界都是非常的繁荣,无限地快乐的了。然而,你倘若知道那个俗艳的社会的矮丛,那个介于成功的高树之间的徒然生长的乱莽和丛簇,你就觉得这些无边的巨厦里面并没有一件事情是完美而崇高的了!

我常常想到那数量巨大的下层人,那些除开自己的青春和志向之外再没有东西推荐他们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时时刻刻将他们的面孔朝着纽约,侦察着那个城市能够给他们怎样的财富或名誉,不然就是未来的位置和舒适,再不然就是他们将可收获的无论什么。啊,他们的青春的眼睛是沉醉在它的无穷的希望里了!于是,我又想到全世界一切有力的和半有力的男男女女们,在纽约以外的什么地方勤劳从事着这样或那样的工作——一间店铺,一个矿场,一家银行,一种职业——唯一的志向就是要去达到一个地位,然后靠他们的财富进入并居留纽约,然后过着支配大众的奢侈生活。

你就想想这里面的幻觉吧,真是深刻而动人的催眠术哩!强者和弱者、聪明人和愚蠢人、心的贪馋者和眼的贪馋者,都怎样的向那庞大的东西寻求忘忧草,寻求迷魂汤。我每次看见人们似乎愿意拿出任何的代价——拿出那样的代价——去祈求品尝这口毒酒,总觉得十分惊奇。他们是展示着怎样一种令人心痛的热心。美愿意出卖它的花,德性出卖它的最后的残片,力量出卖它所能支配范围里面一个几乎是高利贷的部分,名誉和权力出卖它们的尊严和存在,老年出卖它的疲乏的时间,以求得这一切中一小部分东西,以求触摸这个城市的真实存在和它构成的图画。难道你还没有听见他们正唱着它的赞美歌吗?

重视自己的价值

奥格·曼狄诺

我们应该重视自己的价值。

桑叶在聪明人的手中变成了丝绸。

粘土在聪明人的手中变成了堡垒。

柏树在聪明人的手中变成了殿堂。

羊毛在聪明人的手中变成了袈裟。

假若桑叶、粘土、柏树、羊毛通过人的处理,可以成百上千倍地提高自身的价值,那么我们更有理由使自己身价百倍。

我们应该重视自己的价值。

其实,人的命运犹如一颗刚刚成熟的麦粒,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道路。一颗麦粒可能被装进麻袋,堆在家里,等着喂猪;也可能被磨成面粉,做成面包;还可能撒在地里,到又一个收获的季节结出成百上千颗麦粒。

人比麦粒优越的是:麦粒无法选择是变得腐烂还是做成面包,或是种植生长。而人却有选择的自由,我相信谁也不愿让生命腐烂,更不会让它在失败、绝望的岩石下徘徊。

我们应该重视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