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话音刚落,旋即不见了踪影。
墨逆还沉醉于玄侠的惊世剑法,傻傻地走到巨石边上,仔细地触摸着,光滑如镜的切口,口中啧啧啧的惊叹不已,完全无视巨子,也好像忘了,早上自己还哭着闹着,要求巨子教他飞箸!
巨子在一边看了,感到十分无奈,但更觉万分欣喜,难得墨逆如此着迷墨侠剑术,看来墨逆,必将成为一代优秀的墨者!巨子这么想着,轻轻咳咳两声,墨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他迅速收回摸石头,摸得入迷的小手,同时转身向着巨子,眼珠子骨碌一转,蹦蹦跳跳地来到巨子身边,抓住他的衣襟,娇声问道:“巨子老大!你是墨家最厉害的,刚才那一招,你一定也会吧?”
说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巨子,甚是可爱。
巨子不知道这小鬼头要干什么,假装没有听见,拉着墨逆便往前走。墨逆吃力地大步跟上,嘴里还不住地问道:“你到底会不会啊?会不会啊?啊?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不会是不是?你不会!哈哈哈!”
墨逆自以为是地认为巨子不会,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嘲笑。
巨子也被这可爱的小子,惹得乐呵呵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微微摇摇头,拉了拉墨逆的小手,沿着石板路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没两步,就见前面两人席地而坐,争论不休,巨子走近一看,原来是玄守和玄隐。
墨逆一向贪玩,好看热闹,没料想刚到墨家总坛,就有好戏上演,一把挣脱巨子的手,兴致勃勃的跑上前去观看。
只见两人中间的地上,放置着一推木制器械,大大小小各不相同,还有一些侦查工具模型。好像是在争辩攻守之术,其中一人说,他的守城器具很厉害,另一人则不信,便开始了争吵!
玄守木讷老实,干事谨慎细微,就连演戏的争辩,也认认真真的争论着,只见他急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道:“玄隐师弟,你还别不信,就……就这些器具,我只用一两个,就可以抵御你的进攻!”
玄隐虽然是侠守辩隐里面最小的,但却比玄守灵活圆通很多,只见他驾轻就熟地开口便道:
“哈哈哈,就你这一堆破玩意儿,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玄隐说着还挽起衣袖,跃跃欲试,故意挑衅。玄守看到玄隐嚣张的神情,还以为他当真藐视自己的墨守之术。当即大怒,呵斥道:
“你可敢与我一试?你攻我守,看看到底谁在吹牛?”
玄隐没想到自己大话说过了头,触怒了这个一根筋的师兄,这要是真的演练起来,自己还不是在墨逆面前,丢人现脸啊!所以玄隐故作镇定,看了看地上的器具模型,站起身来,随即笑道:
“哈哈哈,玄守师兄,就算我想和你演练,也没有城池可守可攻啊!如何演练呢?”
玄守听罢,面露老实的笑容,蹭地起身,拍着玄隐的肩膀说道:“师弟勿忧,祖师当年以腰带为城,与鲁班九番攻守,大惊楚王。由此可见,你我今天完全可以演练。”
玄隐听完,心中暗暗骂道:“玄守这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今天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和他谈什么攻守之术,来吸引墨逆了!”
玄隐还在这样想着,就听得玄守高声喊道:“快过来,就以这个石阶为城怎么样?”
玄隐有点不情愿,还在苦思推脱之辞,在一旁看的起兴的墨逆,上前去抱起地上的一推器具,说道:
“快啊!你不会怕了吧?”
玄隐见墨逆也这么说,要是再推脱下去,恐怕真要被小鬼头看扁不可,便硬着头皮,走上去,拿过墨逆手中的器具模型,走到玄守站着的台阶前,伸手狠狠地把器具交给玄守,说道:
“你可要守好了!”
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玄守一眼,玄守视若无睹,嘴角微微一动,蹦出四个字来:
“尽管来吧!”
玄守说着一步跨上台阶,顺势转身坐下,一字排开守城器具,目光平视前方,等着玄隐发动攻击,这边墨逆看的口水直流,死死地盯着一字排开的器具,等着看它们如何守城。
玄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默默地站着,墨逆眼看着好戏看不成了,便冲玄隐大声喊道:
“哎!你刚才不是说的挺厉害的吗?赶紧拿下他啊!”
玄隐也只好慢慢移动身子,一步步靠近台阶,玄守出了名的一根筋,办事认死理,明明看着玄隐赤手空拳,没有任何防备,但还是在玄隐进入射程之内时,启动了连弩车。
霎时间,嗖的一声,大弩箭六支,齐刷刷地上着玄隐脚上射去。
玄守所用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虽说此刻玄守用的,是小小的模型,也有大弩箭六支,小弩箭六十支,玄守做事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他所制的连弩车模型,所射弩箭也杀伤力极大,中箭足以致人死地。
玄隐见大事不妙,赶紧后撤一步,六支大弩箭,密密麻麻地插到了面前,墨逆惊呼一声,连声叫好!
玄隐看到六支大弩箭落地,心想时机已经成熟,就想一步上去踏住大弩箭,利用箭尾的绳索,将连弩车连根拔起。
但是玄守操作灵活,经验丰富,深知要是大弩箭放出,不发射小弩箭,就会被敌人抓住大弩箭,利用箭尾绳索,掀翻连弩车,所以他想都没想,早就发射了小弩箭。
不知所以,一大步踏上去的玄隐,还在心中窃喜,想着这下可以攻破城池,在墨逆面前大展身手了!
连弩车所射小弩箭,速度和射程,都要远远胜于大弩箭,而且是一字排开,没有死角。再加之玄隐上前冲了一步,避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此刻,手指那么长,麦秆粗细的小弩箭,飞速射向玄隐小腿,眼看就要射的血肉模糊了,墨逆吓的用手捂上了眼睛。
玄隐刚才太急于往前冲,一时竟然无法刹住步子后撤,由于身子倾斜向前,也是跳不起来,就在六十支小弩箭,将要插入他小腿的那一刻,玄隐急中生智,索性整个身子向前扑倒而去,这样一来,头重脚轻,头下脚上,正好避开了六十支来势汹汹的小弩箭。
紧接着玄隐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倒栽葱,大头朝下插在了地上,满脸的尘土,他都来不及起身,赶紧抬头去看老实巴交的玄守,生怕那傻子这会儿放箭,那他可就真的惨了。
玄隐整个脸贴在地上,向前滑去的同时,还不忘挤着眼睛,盯着坐在台阶上的玄守,示意他:“不要放箭!”
玄守早就利用绳索,收回了那六支大弩箭,而且安设稳妥,箭在弦上,紧紧地瞄着玄隐的脑袋,准备给他开瓢呢!
墨逆听到玄隐倒地的声音,还以为他中箭了,赶紧跑过去扶他,玄守看着墨逆前来,才没有放箭,但还是紧紧地瞄着玄隐,玄隐只好惺惺地退出连弩车射程,宣布第一轮攻击失败。
玄隐退回来,没好气地坐在地上,盯着玄守台阶上的几个守城器具,摸出怀里飞镖,就要打将过去,墨逆看到,只怕玄隐这么一打,这攻守大戏就没得看了,赶紧抓住玄隐的手,调皮地道:
“哈哈哈,你不会是要耍赖吧?”
玄隐虽说出生市井,常年从事间谍活动,习得一身泼皮无赖的世俗相,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墨家的道义底线的。也不好在小孩面前,表现的太差劲,也就嘿嘿笑道:
“怎么会呢?不就是攻城吗?看我的!”
说着摸了摸墨逆的脑袋,一咕噜站起身来,对着稳稳坐在台阶上的玄守说道:
“这次可要坐稳了!小心你的屁股!”
话音刚落,便开动脚步。玄隐吸取刚才直线进攻的教训,转为S形路线向前攻去,墨逆只感到身边一阵冷风划过,就见玄隐噌一下闪到了右边,玄守大弩箭射向右边的同时,玄隐则蹭一下转向左边,并向左前飞速冲去。
玄守并不慌忙,依旧是按照程序,发射一字排开的六十支小弩箭,攻击范围覆盖整个台阶前面的空地,玄隐早有意料,并未停顿和转向,而是向着左前,穿出小弩箭攻击范围,脚尖在左边墙壁轻轻一点,整个人有飞速弹了回来,沿着斜向右上的直线,向台阶弹去。
玄守见玄隐动了真格,也是有了三分警醒。按照玄隐的声东击西法,连弩车已经无法抵御他的进攻了。
玄守因变制变,果断弃掉连弩车,拿出转射机小模型。转射机见于《墨子·备城门》。转射机是一种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
对着迅速移动的玄隐,跟踪射击,玄守一手搭箭射击,一手旋转机座,显得灵活而迅速,为了减缓玄隐的速度,玄守故意直射玄隐前进路线的前方。
“嗖嗖嗖”,由远而近连发三箭,箭箭逼近玄隐,第一箭还在玄隐面前一尺处,第二箭就到了半尺处,第三箭几乎贴着玄隐鼻尖而过……
玄隐不敢等待第四箭,只得慢了下来,就这一慢,整个人暴露在了连弩车和转射机的射程之内,成了活靶子,眼看着S形路线,又败给了转射机,玄隐只得再宣告失败。
玄守还是稳稳地坐在台阶上,手中模型都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玄隐退出射程,面带难色的看着玄守,好像在说:
“师哥,见好就收吧!不要逼得我出绝招,到那时你和这些小玩意儿,都得粉身碎骨!”
墨逆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惊异于玄隐超人般速度的同时,更加惊诧于连弩车和转射机的巧妙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