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渐渐的离开了萧砚湘的生活,留下了一片宁静的春天。她抱着衣服晾晒到已经晒了许多的院子里,和琴儿把它们弄的更加平展,伸了伸懒腰,坐在了木桌前和别的姐妹一起吃饭。
“云,云兰上吊了!”谢秋儿冲出来,大喘气得看着正在吃饭的人们,瞳孔已经被放大了几倍。
萧砚湘忙甩下筷子,带头向屋里冲去。那是间不大的屋子,炕上却铺了十几个人的被褥,她们晚上就睡在这里。此时光线已经昏暗,然而窗前唯一一张凳子上,晃悠悠得吊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紧闭得双眼,青色的嘴唇和眼眶。
她已经死了很久。
然而仍然有许多的人叫她的名字”云兰,云兰,你醒醒,醒醒啊!”哭声,抽泣声,渐渐得把院子里少有的换了赶走了,只留下死亡的窒息。
许多嬷嬷冲进了院子,然后那具发青的尸体被旧席子卷了,拖出了院子。萧砚湘望着刚刚盛开的雏菊中消失的最后一缕黑发,手心满满卷起,指甲深深刺进了皮肤。
夜,在深深的寂静中来临了,恍惚的灯光,噼里啪啦破裂的灯芯,姐妹们蜷缩在床上,用一双双呆滞的,哭红的双眼哀悼着逝去的人,这,是她们唯一的祭奠方式。
“云兰姐,我一定会为你复仇!”谢秋儿忽然站起来,高昂得声音穿透房间,冲向了隐藏在云中,冰冷的月亮。
其他姐妹抬起头,看着她,却迅速爬起来,将她重重的按回床上。”你疯了!”她们瞪着她,死亡的恐惧那样迫近。
“睡吧。”萧砚湘柔声道,意味深长得看了看谢秋儿和义愤填膺的琴儿”睡,都睡。”她第二次发出命令,给仍旧有些发呆的姐妹们。
灯灭了,心里的希望,也渐渐灭了。她想起那个冬天躺在轩辕玠的怀抱中的夜,不禁向单薄的被子里缩了缩身体,仿佛寻找着温暖。
签下契约的第二天,她被送到了这个院子,琴儿已经在等待着她。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就是按她进水里,和轩辕玠做游戏的裸身女孩子。她们穿着粗布的衣服,洗着院子里成堆的衣服和马桶。
渐渐的,她知道她们都是萧家曾经为轩辕玠娶的侍妾或者妃子,出身也都是官家。从前轩辕玠极少临幸她们,也极少理会她们,虽然并不曾给予关怀,却也至少互不打扰,给她们富足的生活。
直到她和赫怜儿嫁进府里的第二天,她们忽然被强壮的嬷嬷强行赶出各自的别院,集中到了这里。每天在鞭打之下做苦工,挨饿,受冻,有人因此死了,而活下来的,就成为赫怜儿折磨的对象。
她用尽各种方法侮辱她们,羞辱她们,让她们在众多男人面前脱衣服,或者取悦轩辕玠,亦或是被家里的下人强奸。有些人,在赫怜儿的游戏中被琢磨致死,即使活下来的,也要被卖到妓院供男人免费玩乐或者送到边疆,成为军士们泄欲的工具。
轩辕玠将三千宠爱都集于赫怜儿,对于她的行为不闻不问,甚至于助纣为虐。
于是许多的姐妹,或者自杀,或者一去不返,渐渐的,几百人,变成了几十人,几十人,剩下了如今的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