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质很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静静地披散在她的脑后,窗外吹进的风儿偶尔卷起一缕,吹绕在她巴掌大的脸孔间。
昔日发亮的眼睛暗淡无光,回头看了门口的他一眼后,又缓慢地转了回去,把眸光投向了窗外碧海青天。
也许,她在哀悼着过往,在追忆着与白瑞形影相形的日子,然而,那些追忆却象一把冰凉的刀一样刺入了朱子薰的心口。
他幽伤的眸光在扫过她尖瘦的下巴后一路滑下,定在了她日渐隆起的腹部上,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还有四个月,她就可以平安出生,想着平安二字,朱子薰的眼睛湿润了,真的能平安出生么?他的孩子,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正在母体跟着他不知自爱的母亲一起深受折磨,那可是他朱子薰的血脉呵?
自从白瑞去世后,他见她悲痛欲绝,把自己的痛苦的放在一边,首先考虑的是她的感受,甚至于,他默许了她把他情敌的骨灰罐子放在了他为她新购置的新别墅的书房里。
为了她,为了这个孩子,他几乎成了瞎子,聋子,不管母亲怎么样骂他?骂得不堪入耳,他也置之不理,以前是母亲,现在,最明事理的父亲都开始对他有意见了,没见铁铮铮的男子汉居然栽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手里,昨天晚上,父亲找他去书房长谈一半宿,让他不能再这样纵容着楚若曦,必须让她振作起来,并且,她在夫家有什么资格为过去的那个恋人哀痛,父亲的性格一向宽容,是若曦做得太绝了,太不近情理了。
他还要怎么来纵容她呢?他一生最爱的女人,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看一眼终日守在身边的自己?
他为她,连班也不能上好,整天一副心思全挂在了她的身上。
耳际不断回想着父亲的一句话“好男儿志在皿方,不应该为儿女私情而沉迷。”
志在四方,志在四方,可是,他做不到啊,他想为她忧,想代替她苦,可是,她却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丝毫不给他闯入的余地。
肚子那么大,人却那么瘦,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容忍了,他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终究会失去她,所以,他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她的身后。
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臂,而手上的触感,全是皮包骨头,没有几两肉,这让他心底积压多时的怒气终于在瞬间完全爆发出来了。
“楚若曦,别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白瑞已经死了,你再这样下去,你会伤到孩子。”
他已经忍够了,他已经管不了太多了,所以,他薄唇轻启便一倾而出。
象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回过头,看着他,满脸的迷茫,不知是对他没感觉,还是还沉浸着那些悲伤的回忆里。
看到如此没有反应,看到满脸逢头垢面的女人,那巴掌大的小脸让他心疼,更是让他气愤。
他狠狠地加大了手劲,双手发恨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臂,那力道象是狠不得嵌进他的血脉里。
“你就这么爱他?”
是滴,这是他老早就想问出口的话,她就这么爱他,爱到丝毫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们的孩子。
他咬牙切齿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楚若曦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她仍淡淡地看着他,失去光泽的瞳仁里没有半点情绪,象是一个毫无生机可言的芭比娃娃一般。
“楚若曦。”
他冲着她吼,吼声几乎要掀破了屋顶,而他整个人也渐临崩溃的边缘。
他拉着她,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臂,踉跄着把她扯到了那个雪白的高祖合柜前。
透明的穿玻璃即刻倒映着他硕长,一身蓝色西装更显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俊美身形,反观她自己,若曦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玻璃上倒映的那个逢头垢面的女人,昔日亮丽的大眼宛若木石,没有半分的光泽,而脸色更是苍白如一个女鬼,呜呜,这还是那个一向爱干净,注重外表的楚若曦吗?
在别开脸的那一瞬间,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划落了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就浸湿了她灰色的衣裙领子。
灰色领口沾染的水渍迅速地扩散开来。
成了一朵水花印在灰色的布料上,只是,这朵水花其间包含了多少人世的心酸与疾苦。
“看啊,你怎么不看了?”
朱子薰抬起手臂愤怒地一把捏住她尖瘦的下颌骨,不顾她会不会痛,因为,他的心已经痛到了极点了。
见她别开脸,不愿意看向镜子里那个象女鬼似失魂落魄的女人,所以,他强迫着她正视着自己。
“放开我,放开我。”
终于出口了,却是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她挥舞着手臂不停地捶打着他厚实的肩膀,哭着对他说。
“不要这样对我。”
“那我要怎么样对你,楚若曦,我是你老丈夫,是你老公,你日日躺在我身侧,却夜夜想着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你与白瑞绞在了一起,甚至于,你还打算与白瑞远走高飞,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你不能在他死去后,还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就算是你不爱我,她(或他)毕竟也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啊,她与他曾经共用了五个月的身体,你怎么能舍得伤害他?你怎么忍心把这一切的伤害带给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是他最最最不能忍受的事儿了。
“有没有听说过,死者已逝,生者节哀的这句话儿,如果你想死,你把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