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老爷子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吐出一字。
“手!”字卡在了喉咙,嘴唇便抖瑟成一片,眼睛凸了出来,面肤象染了血一般暗红,他苍老的身躯渐渐向沙发椅上倒去。
“爷爷。”
大家都被若曦凄厉的声音吓倒,当楚南军停止了暴打张淑兰的动作后,回头,便看到了已经倒在沙发椅上,嘴角流出大量鲜红血汁的父亲,父亲,他惊慌失措地扑过来,父亲是他的靠山呵,如果有过三长两短,他在政界怎么混下去啊?
“爸。”张淑兰披头散发,狼狈地从墙角硬撑起身体疯了似地扑过来。
而一屋子的佣人也追随着她的步伐,屋子里一团乱了。
救护车,救护车,若曦颤抖着指节按了120特救,几分钟时间,救护车呼啸而至,专护人员把老干部抬上了车。
医院的高特救护手术室里,指示灯亮了足足两个小时,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救护室那道紧闭的门扉打开了,医生走出抢救室,一脸沉重地对向他冲上来的若曦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楚首长受到的刺激太大,脑血破损厉害,脑出血达一百多毫升,已经无力回天了,楚首长有遗嘱要交代,你们……进去吧。”
说完,医生摘下口罩,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白色的身影扬长而去。
爷爷无法救了,虽然,这是世间万物命定的规律,可是,一种无力感充斥在若曦的身体里,如果爷爷真的走了,楚家要怎么办?她双亲这一生可悲的婚姻要怎么办?她咬住牙关,死死地用手撑住墙壁,艰难地移动着步伐,蹒跚地一步一步走进了手术室。
看着病床上躺着枯瘦身躯,面无血色的老人,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逝去,辉煌一世的楚彰显真的要离她们而去?抛下这些为婚姻,为爱纠纠葛葛的子孙,永远地离开这个人世了吗?突然间,若曦的鼻头一酸,在泪刷刷落下的那一刻,“扑通”一声,她扑跪在了老人的床前。
泪水从她眼角沉重滚落,一滴又一滴,是那么晶莹剔透,落在医院的地板砖上,开着朵朵银白的水花。
“叫……子。”男人努力地张浑浊的眼瞳,抬起针管插满的枯瘦手指,嘴唇一下又一下艰难地蠕动。
“想说什么,爷爷?”若曦擦掉眼角的泪,弯下身体,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嘴唇前,隐约听到了他发着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子……薰。”
爷爷想见朱子薰,多么可悲呵,他老人家宁死也还想见上朱子薰一面,若曦心里虽很痛苦,还是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朱子薰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单位里,当他听说老爷子出事后,便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
在看到朱子薰的那一刻,老人细眯的眼睛渐渐张开,努力地撑到最大,朱子薰是他亲自挑选孙女婿,满意的孙女婿,然而,他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不过,他吃力地扬起那支手,由于脑血管破裂厉害,他的动作已经僵硬无比了。
朱子薰急忙蹲下身子,紧紧地握住了老人枯瘦的手掌。
老人呆滞的眸光凝向站在他床前的若曦,满脸的希冀,若曦心领神会地伸出手,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的时候,温热的手覆了上去,苍老的面容上闪现了喜悦的笑花,如果她们能经受风雨走下去,那么,他就没有遗憾了。
他浑浊的眸子此时变得出奇地亮,屋子里凝站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老人最后的回光返照,屋子弥漫着一股伤心绝望的气氛,片刻后,枯瘦的手掌从若曦与朱子薰的手背上垂落了下去,功勋赫赫的楚彰显老首长带着遗憾走完了漫漫的人生里程,永远地与这个人世绝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间是北京时间2009年10月5日黄昏六点整。
消息刚一传出便轰动了整个京城,毕竟是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元首,前来追悼的政界领导很多,大家纷纷前来吊言。
若曦青丝高绾,发髻上别着一朵色色的孝花,她穿着一袭黑色的旗袍,不施脂粉,也能颠倒芸芸众生,她跪在楚老爷子慈祥的黑白遗照前,脸色苍白,不发一语,眸光是空洞的,自从老爷子死后,她就是这副表情,不哭也不闹,非常非常的安静。
岳父不得力,可苦了朱子薰这个贤婿了,他极力地张筹办丧礼所有大小事务,已经是两天两夜未合眼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匆忙间,他看着若曦象一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向来宾回礼,他的心好痛苦,楚彰显的死虽不是他直接造成,但是,也有起码一半的原因,他真的好悔,当初为什么就碰了章烟儿呢?
“若曦,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走过去,一脸心疼地对她说,前所未有的温柔抚不烫她一颗冰冷的心。
若曦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跪在原地……这时,一身笔挺蓝色西服的男人越过人流,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他的头发染成了珊瑚紫,蓄得有点儿过长,蓝色的眸眸泛着晶亮的光芒,似一汪镶着金边的蓝钻泉,名牌服式包裹着比例恰到好处的修长身体,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内敛的气息,从内到外的改变,若曦的眸光一直痴痴地定在了他熟悉的面容上。
男人向遗容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上了一柱香后,转身深邃的眸光扫了眼朱子薰,眼尾划过一抹冷狠,眸光落在了精致的面容上,她瘦了,也黑了,他的心泛着微微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