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在殿内和随驾的重臣商议南边水患的事情,众人正在为不知派谁去赈灾好呢,门外侍卫通报:“北静王爷和侍卫总领燕松昀求见万岁爷。”
皇上心中一愣,暗暗思索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怎么一起来了?难道是锦州松州之事有变?于是忙抬头看向门口:“速速宣进来!”水溶和燕松昀进了大殿,顿觉凉爽舒适,馨香宜人,一夜奔波劳碌之汗水顷刻间消失,身上干爽了,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皇上见二人连夜赶路,面色疲惫,忙命旁边的宫女:“给北静王和燕将军上一杯凉茶来去去暑气。”
水溶和燕松昀忙叩谢皇恩,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方忙叩拜下去,水溶回道:“回皇上,太子派臣和燕将军前来,是为了松州之事。这是八百里加急奏报两封,请皇上御览。”
御前总管太监忙下来接过水溶手中的小木匣子转身递给皇上,皇上心中暗暗地着急却还是镇定的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奏报展开来看,看完第一封之后,皇上的脸便阴沉下来,啪的一声怕奏报扔到龙案上,又拿起第二封来看。看完第二封之后虽然皇上的脸色依然难看,但却没有摔奏折。
良久,皇上方开口问道:“你们二人起身回话,太子的意思是怎样?”
水溶和燕松昀方站起身来,忙回道:“回皇上,太子是想从凉州,盛州调精兵五万,以最快的速度援助松州,以防戕贼反扑松州。然后再从蒙古调精锐骑兵增援,势必一举将贼人驱逐道松江之北苦寒之地。”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凉州,盛州乃北疆兵家重地,北疆十五万精兵借调五万过去救急也无不可。只是北疆兵马不是谁都能调得动的,此事还得你水溶走一趟啊。”
水溶忙俯首道:“是,为国尽忠,臣不敢懈怠。”
皇上叹了口气,说道:“区区一个高丽小国,居然让朕如此头疼。如今南边还有水患,东北战事又如此惨烈,高阳公主倒不愧是朕的爱女,真是可怜了她了。水溶,你此番调兵去松州,一定要把东阳公主给我好好地带回来,知道么?”
水溶应道:“是。只是……老王爷的事情臣还没告诉寻儿,还有驸马爷的伤势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形,若万一有事……”
皇上微微皱眉,叹道:“镇江王乃世袭罔替之爵位。老王爷为国捐躯,自然有龙驸马世袭爵位。你走的时候去太医院挑上几个好太医,再把各种贵重药材都带上,务必把驸马的伤治好。若果然是回天无力……朕只好另作安排了。”
水溶心里暗暗地担忧,若驸马都尉果然伤重难医,东北边疆可要指望着谁去镇守呢?可看皇上的意思,竟然不怎么着急,莫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皇上见水溶沉思不语,却又问道:“水溶,你还有什么要跟朕说的么?”
水溶忙俯身回道:“回皇上,大事没有了,只有一件小事还请皇上恕臣之罪。”
皇上不解,因问:“什么事儿你还没说,就先请罪?既然是小事,那就说出来吧。”
水溶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回道:“臣斗胆,请皇上下一道圣旨,解除臣与兵部尚书李延胜之次女的婚事。”
皇上满心里以为水溶开口要的不过是兵马粮草或者骁勇战将,却再也想不到他在大敌当前会说退婚之事,于是一口气憋在胸口里一时呼不出来,竟被呛得连声咳嗽了十几下,方指着水溶生气的斥道:“你……真是糊涂!李延胜之次女德容言工,哪一样有缺憾?你即将上阵,不说提点喜庆的事情,好好地退什么婚?”
水溶心一横,刚要辩解,便听见旁边一直坐着的宰相张素臣起身劝道:“皇上息怒,北静郡王不是唐突之人,他既然说出退婚的话来,势必有不得已的缘由。皇上何不让王爷把话说完?”说着,张素臣又转过身来,劝着水溶:“王爷,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岂能说订就订,说退就退?况且王爷和李家二小姐的婚事还是皇上亲赐的姻缘,王爷要三思啊。”
经张素臣从中一调解,皇上心里的怒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下,水溶心中的紧张也稍微放松了几分,于是皇上冷声说道:“说,水溶你好好地跟朕说!若是说不出个正经的理由来,朕先问你一个蔑视朕躬,欺君之罪!”
水溶则整理思路,把昨日之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之后又以小龙寻的口气把李清芬姑嫂二人去龙府借着道歉之名敲打娴阳郡主林黛玉,并动手打了龙家管家之事说了一遍。
皇上听完,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真真的阴晴不定。
旁边的几位重臣听了这话,都暗地里为李延胜叫了一声苦,心想这位兵部侍郎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媳和女儿?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不说,还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偏生又遇到北静王爷这么个性子,平日里谨慎冷酷,偏偏认定了一件事儿便再也不放手。如今他在出征之前提出退婚,多多少少也有几分要挟的意思,这叫皇上的脸往哪里放呢?
皇上要水溶给一个退婚的理由。
在座的几位大臣,有和李延胜关系好的,便暗暗地替李延胜捏了把汗,虽然北静王一向是闲散王爷,但那好歹也是皇上的外甥,皇上是他的娘舅这点错不了。若是他在这里说李延胜几句坏话,又岂是后宫一个新受宠的妃嫔能抵挡的了的?
而其中有和李延胜不好的,却又暗暗地为北静王担心。这御赐的姻缘是说退就退的么?搞不好惹恼了皇上,有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