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离开
木禾的冬季漫长而又寒冷,在安静的夜里,我偶尔会听到冰雪压断树枝所发出的破裂声,噼里啪啦的响上一晚,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整片的树林里都是断裂的树干。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我们除了每天做在小木屋里烧火取暖以外,基本上就是每天夜里听这种大学压树的声响,第二天早晨,再早早的起来,出来看这些粗大的枫树是如何的禁不住这个冬季的寒冷。
就这样,我和志远在个小木屋里整整呆了五个月,五个月后,木禾的春天慢慢的来临,温暖的阳光通过一层层的树林温暖的照射在我们的小木屋外,在这个漫长的冬季里,老人变得越来越苍老,他似乎忍受不住这严寒而又漫长的冬季。但谁能想到这个冬季竟然是她最后的冬季呢?
想往日一样,我们每天早早的起床相约一起去看小木屋外面昨夜被大雪压断的大树。那天早晨,我们都早早的起床,准备朝着树林里出发,却发现老人还没有起来,老人的觉少,以往总是她第一个起床,在我们的门外用她嘶哑的声音叫喊着我们起床,可今日却半点声音也没有,忆情和志远走进了老人的房间,发现床上的老人兀自朝里睡着,没有鼾声,几乎是连呼吸声,也没有,身上的被子早已滑落在地,志远和忆情有些奇怪,志远轻轻的走了过去,小声的喊着老人,但老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志远轻轻的推了推老人,然后看清楚老人的脸,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但表情很安详,身上散发着重重的寒意,怀中紧紧的抱着那只我看过的红色小木箱。老人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唯一留下那把小胡琴,此刻早已挂在了她的床前。
老人离开的几天后,忆情几乎伤心欲绝,每天只是放声大哭,大叫。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她总是紧紧的抱着老人,我和志远看着这一切心中痛如刀割。
老人的葬礼是在七天以后举行的,按照当地的葬礼的习俗,老人死后是要有子孙披麻戴孝的,我和志远毫不犹豫的穿上了那两件白色的孝义,跪在老人的遗体的面前,老人的葬礼是村里帮忙举行的,在大量屠宰了牛羊后,才开祭奠仪式,整个祭奠仪式悲壮繁琐,我和志远除了不停的叩头以外,几乎就不干别的,忆情则是一直跪在老人的床前大声的嚎哭,声音中带着嘶哑。志远除了披麻戴孝以外,就是在忆情的一旁投劳的安慰和用力的拥抱。
七天后,老人的遗体被架在了一片柴堆之中,村里队长燃起了篝火,接着充满伤感点燃了老人身下的柴堆,飞扬的黑色灰烬迅速的被木禾的寒风吹起,飘向蔚蓝纯净的天空,牛角的奏鸣低沉而又悲壮。
送走了老人后,木禾的春天很快的就来临,温暖的阳光通过一层层的枫树林照到了小木屋,登时让小木屋温暖不少,忆情在悲痛的一段时间后,情绪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渐渐的走上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她开始忙着砍柴、喂羊、放马,似乎想让劳动暂时让她忘记心中的伤痛。
在送走了老人不久后,我也开始干知青的活计了,像往常一样,每天只是在庄稼地去检查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动物躲在地里偷吃庄稼。如往常一样,我个工作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干,志远依然是每天帮着忆情放羊、砍柴、喂马、剪羊毛。晚上忆情回来给我们准备晚饭,晚饭依然是吃烤羊肉和马奶酒,偶尔会有荞麦面。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一个人和一段优美的民谣。我们的日子每天就这么重复中度过,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我想我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的重复着。可惜后面的事情是让人预料不到,志远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彻底的断送了这份平静。
短暂的春天瞬间便过去了,骚动的夏天很快就来光顾木禾了。经过一个春天的调整,忆情已经彻底的从失去外祖母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生活回到了以往。经过快一年的相处,我们三个几何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尤其是忆情对志远更是一种依赖,每天都要志远陪在身旁,如果一时不在,忆情似乎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如是知青的活计我一直从春天干到了夏天。而志远则每天配着忆情上山放羊、砍柴,喂马,完全是一副家庭主户的样子。
骚动的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们几乎可以看见那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就要来临了。向往常一样,我继续干着知青的活计,志远帮着忆情准备入冬的食物、柴火。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冬季已经是志远留在这里最后的一个冬季。
事情发生在夏季要结束的最后一天,那天像往常一样,志远陪着忆情上山了,也许是夏季,人的身体里就有一股原始的冲动,那天在那片原始的森林里,志远和忆情就着一堆刚剪下来的羊毛,将身体融为了一体,那片原始的森林里留下了忆情的一片殷红,且也留下了志远的一生的思念。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尤其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一切似乎变得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志远和忆情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搞的,被木禾整个村落的人知道了,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个知青和当地的女孩发生那种关系的,即使这两个人深深的相爱。在事情被发现后,志远很快就被遣送回到了原籍劳改。
而我,则继续留在了原地做一名插队的知青。每天依然是守候那几块庄稼地。在志远走的那一天,忆情几乎是哭得昏死了过去,志远亦是满脸的泪痕。但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是没有人来同情这对恋爱的人。每个人都在默默的看着这个两个年轻人撕心裂肺的疼痛。
志远走后不久,忆情就怀孕了,我虽然留在了这里,但队长怕我也犯像志远那样的错误,在志远走后,让我搬到了知青大队里住,每天的伙食有知青大队来做。忆情怀孕不久后,我几乎天天来照顾她,但她自从志远被遣送后,几乎都没有吃饭,加上心里对志远的思念,很快她的身体就支持不住,流产了。
流产后的忆情身体更加虚弱,我不得不每天从庄稼地偷偷的跑回来照顾她,在我徒劳的劝慰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后,忆情的生活和情绪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接着每天上山放羊,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和志远出事的那的地方,她会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直到天黑,一个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偶尔会回头看看身后的羊,有几次我上山区找她的,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片原始的森林里一个默默的流着泪,我知道她思念志远,可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思念将是一种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