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大树,觉得还真如如花所说,思量了一会儿,当下几大步将就上前夺了三郎手中的布,瞪了一眼大树,“不要以为这样就是同意了你们的事,我不过是觉得我女儿吃了亏,想讨回来罢了。”说完就抱着布蹭蹭的离去了。
而不明事理的程翠翠和况氏相互看了一眼,况氏问道,“吃了亏?程花花吃了什么亏?”
“哎哟!二嫂,娘那不过是乱说罢了。”笑笑连忙出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三嫂还有身孕,我们就不宜过多打扰,还是早些时候回去吧!”说着就推着疑惑的况氏和程翠翠离开了。
等几人离开,大树道了谢,如花也才付了钱。虽说到手的钱有些少,但是大树仍旧十分高兴的离开了。
这时,如花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忙碌了一天了,也是这个时候才轻松一点。
“累了吧!你去休息一下,晚饭我来做。”三郎瞧着如花疲倦的样子,出声道。
“对对,娘亲去休息,小宝来帮娘亲捶腿。”小宝拉着她进了房间。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小宝就小心翼翼的锤了起来。
在小宝这么舒适的伺候中,如花迷糊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吃晚饭了。
吃了晚饭,洗漱了一番,两人才躺在了床上。
卧室里,没有熄灯,两人都没有说话。
隔了小会儿,三郎道,“对不起。”
额!等了这么久,只等来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如花挪了挪身子,靠着三郎的肩膀轻声的问着。
“对不起。”三郎重复了一次,然后愧疚的低声道,“我是真的怕你再次离开我,才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你不要生气的气,行不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哎!”如花微微叹息一声,撑起上半身,对上三郎的眼神,“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这么不相信我们的感情?”她心里多半是有些怨气的,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她,而不是以前的那个如花,难道她这段时间付出的所有,还不能平复他心底的伤?
她就这么的不值得信任?
三郎听得如花这话,微微一愣,眼神呆滞。
在心底,他这样问着自己,你竟然是不相信她。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你应该相信她的,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相信这一年来,你们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相信这一年来,你们所有真心的欢笑。
何况,她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五指不沾阳春水,不喜欢粗茶淡饭,更是不能洗衣做饭,最重要的还是,她不曾对着他笑过,即使在欢愉的时候,她也是僵着身子,万般不愿……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改变,整个家里都是她在操劳,她为了他和小宝做了新衣裳,她为了他和小宝努力的想方法赚钱,而且她时时刻刻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现在她又有了孩子,她不可能离开他和小宝的。
她一定不会再离开他和小宝。即是如此,他还担心什么?
瞧见三郎的这种表情,如花只觉得心像是压了石头一般,沉重万分,喘不过气,他这么的不相信自己啊!
“即是如此,等爹娘来了,我便随着他们回去罢了。”她心里十分别扭,以前的那个如花该是花了多长时间给了三郎伤害,她用了一年了,竟然还没有让三郎从其中的痛苦中走出来……
有一个念头在脑中足见清晰,那就是,三郎是爱着她,还是“如花”?
自从来到这世界,她占据了这具身体,把什么都当做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的做了小宝的娘亲,理所应当的做了三郎的媳妇,最惶恐的还是她理所应当的付出感情。
她何曾想过,当三郎知道她不是以前的如花时,这些是不是都会顺风而去,从此陌路而行。
心里一紧,谁抽走了周围的空气,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终究是倦了,撑着的身子一下子无力的躺了下来,砸在他的肩膀之上。
他的肩膀还是温暖而舒适,她想靠着,可是这一刻她却害怕了,害怕失去这个肩膀过后她还能不能睡的着。她不应该贪婪的。
挪了身子,离得三郎的肩膀远远地,不能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也不能再这样理所应当了。
三郎听得这话,一慌,把如花一拉圈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一刻都不曾放松,他不能失去她。
以前他失去了她还能过活,但是现今如果失去了她,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自己活下去……
“不,我不放你走。”三郎坚定的说着,任谁也不能辩驳,可随即又软声细语的求着,“这一次你真的再也不能离开了,如若你真的离开,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如花的心弦也是微微一颤,绷得紧紧的,背抵着的是三郎那温暖的胸膛,她道,“你这又是何苦?”声音里夹杂着抽噎声,“以前的那个如花早就不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曾经是怎样的伤害过你,但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这一年来,难道你还明白我的心思?”
“我明白,都明白,你不会离开我的。”三郎埋进她的发间,淡淡的味道,让得他沉沦在这熟悉切令人舒适的味道中,“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他都不曾给过她信任,她需要相信他吗?一时,大脑里混乱得什么都不知道……
半响,三郎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底慌乱,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她的脸因为他挡住了光,掩藏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但是那双眼却是异常明亮清澈,他似要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