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烟柳河的两岸早已升起了灯光,映照在潺潺的河水之中,伴着桨声和歌声,妖冶着妖娆的身姿。
烟柳河素来是北冥国人向往的繁华繁盛之地,在京城之外的这一条河,承载着数千年来风流骚客的传奇故事。无论达官显贵,商人游客,若到了京城而不去烟柳河,若到了烟柳河而不去花满楼,定然已是常客。
据说自有了烟柳河,便有了河畔的花满楼。这楼的建筑看起来奢华艳丽,新奇独特,岁月的痕迹仿佛只是在传说之中才有。但入了楼中,便能感觉到到底是有了些历史的沉淀在其中的。
雕花的桌椅,流彩的器具,处处散发着烟花柳巷的气息。但往来的人,却各个衣着得体,高贵典雅,仿佛闭着眼睛行走,都能避过偶尔突兀的故玩儿摆设。他们有的只在台下坐着说话,台上的歌舞也不多看。有的则点了名号,已经去了后院儿的小楼里,这些人大多是来找老相好的。
花满楼外常常有轿子停着,但那是白天的事情,过了晌午,凡有显贵的,或是熟客,要请楼里的姑娘出牌的,都是雇了六人的小轿,一例得挂着个五彩的流苏等在外面。不多时候,楼里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如贵夫人一样的出来,身边跟着个嬷嬷,乘上轿子,沿着烟柳河岸走上一段,进了京城里某家某户。
这里常生活的一些小生意人看见了,便知道又是花满楼的姑娘出牌了,因为只有这里的姑娘,才能有这种排场。
但也偶尔有意外的,不用轿子而用车,挂着两支的红色流苏,车上坐着的人蒙着块白色的纱巾,多是一袭的白色或青色的衣裳,坐在车里进了京城。晚上城门关时必定回来,那夜花满楼的客人便可能少些,因为头牌萦烟姑娘休息了。
这夜是十五,京城里皇上有百家宴,也就是在皇宫的门前设上几千张桌子,摆着各色的,能吃上整整一夜的酒食。皇帝在城楼上坐着,所谓与民同乐,其实也不过喝几杯,看看在城楼对面的歌舞,就带着嫔妃回去了。
因为那些原因,当夜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富贾贵族,都要在城下坐上许久。平民自然是为了吃,富贾贵族们,自然是为了看看皇帝,在皇帝面前做些所谓的表率。故而当夜,是花满楼生意最冷清的时候。
今年十五的月出奇的圆而亮,故而皇帝坐着的时间比往常多了许多,花满楼的生意冷清,老鸨早带着姑娘们进了城里吃皇帝的筵席。只留下几个伺候人的嬷嬷,因为年老了,没了兴趣。
还有便是萦烟,她素来也与人不和,平常做事总是淡淡的,不多说话,从不与客人夜宿,在花满楼住了十三年,还是洁净之身,任是出多少银子,也休想买下她与他同宿一夜。但越是这样,却越是有客人一掷千金。
如此,老鸨倒也乐的收钱,打十二岁她出道,便不再逼着她干活,也不必卖身,只每夜演上一场舞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