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谢谢你!梦儿给您添麻烦了!”萧梦深深地跪了下去。
南宫熠真想把这个柔弱的女子包起来,看着她苍白却又坚毅的脸色,他用手比划了两下,意思是,你要做什么?说罢,我帮你。
萧梦看清楚了他的动作。只能凄然一笑,“谢谢你!”想想自己的处境,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不觉一时神伤,落下泪来!
深夜,南宫熠站在石头上,望着天空的月亮,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看身上那块暗黑色的印记,不论出了什么事,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南宫玄奇一定还活着。只是,听着萧梦在梦中的哭声,无论如何他现在也不能离开。
皇宫,深夜,一个矫健的身影闪进了长寿宫。
“谁?”太后从睡榻上惊醒,看到眼前的身影,不觉一惊。
“皇奶奶,是我。”是南宫禹的声音。
“是禹儿啊!”太后坐起来,打量着月光下的南宫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你父皇不知道?”
“我父皇?”南宫禹玩味的笑着,“皇奶奶,你说,我父皇愿意让我当这个皇帝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的神色一凛。“你难不成……”
“没什么!”南宫禹看着阴影里的那个老太太。“你一向袒护南宫玄奇,连紫玉玲珑镯都送给了他的王妃,你有什么打算我能不知道吗?”
“是”太后冷笑一声,“你向来居功自傲,残暴不仁,禹儿,你自认能当个好皇帝吗?”
“哈哈哈……”南宫禹仰天大笑,“好皇帝?什么叫做好皇帝,不过是一个权力的饼饵罢了!太子也好,皇帝也罢,这天下只要谁的拳头硬,谁就会是个好皇帝!”
“禹儿,这已经不是太祖皇帝的时代了。”太后耐心的劝导,“如今国势坚固,百姓们安居乐业,不正是我们北越的福气吗?一旦朝廷作乱,势必给周边大国以可乘之机,到时候,恐怕是我北越的末日呀!”
“我管它什么末日?皇奶奶,不要跟我谈政治!别忘了,后宫不可专政!你是个女人……女人是不能谈政治的!”南宫禹暧昧的声音回响在长寿宫。
看着他得意的申请,太后的心里一紧,难不成……
“禹儿,那不成……”
“对!”南宫禹看着太后的神情,虽然在月光下不是很清楚,但想也想到了,“你的玄儿已经死了!我的死士们亲手把他送上西天的!从悬崖掉下去,尸骨无存!而且,我要告诉天下人,他南宫玄奇勾结安南国,意欲谋反!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你……”太后把握最后一丝希望,“你父皇不会让你胡来的!”
“父皇?”南宫禹笑得更厉害了,“皇奶奶,你真是老了!我那亲爱的父皇,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南宫禹,你想造反吗?”太后猛地站起来,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开始渐渐破灭了。
“造反?”南宫禹反唇相讥,“这个词我要放在南宫玄奇的身上。今天他意欲谋反,带人闯宫,毒杀皇上,而我——南宫禹,护驾及时,方使北越皇族不受伤害!我是个英雄,皇奶奶怎么会说我谋反呢?而你,我亲爱的皇奶奶,你会成为皇帝死亡的见证人!也会成为我登基诏书的宣读者!”
“你荒谬!”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怎么不对你的皇奶奶也下手?”
“对你,不值得!”南宫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小老太太,能有什么奔头?
“只要皇奶奶安分守己,我会让你在这万寿宫安度晚年的!”南宫禹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
太后的最后一丝机会也被无情的抽走了!她不由的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窗外的月色正浓,但此刻撒在这长寿宫里,总感觉清冷无比,要变天了!太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个震惊的消息开始在北越的大街小巷传开“玄王爷南宫玄奇意欲谋反,毒杀皇帝,而禹王爷南宫禹护驾有功,被册立为太子!”
又过了一天,北越皇宫又传出了一条消息,“皇帝南宫建宇中毒身亡,太子南宫禹择日登基。”
就连一个死人,他们也不放过!竹林里的萧梦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这段时间她一直乔装打扮出现在京城的一家小茶楼里,点上一壶茶水,一坐就是一天。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消息也灵通的很。连续这几天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明白了个大概。一定是南宫禹,他的阴谋成功了!
只是皇奶奶,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老人家,能不能带我进一次皇宫?我想去看一眼太后!”萧梦哀求着南宫熠。这些天的萧梦,精神和身体都不断受着打击,已经消瘦了一圈,看得南宫熠好是心疼。
他点点头。越是靠近她,他越发现她身上有种让他欲罢不能的东西。她善良,柔弱,却又冷静,坚韧!丈夫离世,宫闱巨变,自己流浪街头,有家难回。她竟然依然能在这离魂林里默默生活下去,不仅如此,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消息……
“好,”萧梦的眼睛含着泪,但却并不悲伤。“如果皇奶奶还活着,我一定要救她出来。”
南宫熠又点点头。
那个皇宫是他非常不愿意触及的地方,回去,就意味着面对过去……过去的痛楚,至今仍然感觉的清清楚楚!
萧梦趁着月色,来到了长寿宫。在她眼里,那位老人的武功的确非常人可比,他竟然能用轻功带着自己飞!
昏黄的灯光下,萧梦看到了一身孝服在床边呆坐的太后,心里很是难过。这位疼爱自己的长辈为自己费尽了心血,到头来却要面对儿孙反目,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四周是御林军重兵把守,就连太后身边的宫女也全部换掉了!看来太后今后的生活一定非常凄惨!
南宫熠打昏一名宫女,让萧梦穿上那件侍女的衣服,这才悄悄混了进去。
“请太后用茶!”萧梦站在太后跟前,静静地望着她。
“不用了,哀家不想喝!”太后依然低垂着眼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心里憔悴。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被软禁了。只有安分守己,可能南宫禹还能让自己活着……只可恨自己的晚年,竟然如此悲凉!
“太后,您还是喝一口吧!”萧梦看旁边的宫女没有什么反应,又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太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见宫女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才抬起头。
“梦儿……”
“太后娘娘,皇上说了,夜凉露重,您还是早点歇息的好!”萧梦一边暗示太后不要说话,一边请太后往内室走去。“那就让奴婢侍奉太后休息吧!”
见走过来几位宫女,萧梦连忙说。
太后摆摆手,“好吧,今天就你来侍候哀家就寝吧!”
走进内室,萧梦连忙跪了下来。太后已是老泪纵横,
“梦儿,你还活着……”
萧梦点点头。“是,梦儿还活着……”
“后宫戒备森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太后忙问。
“我遇到了一位高手。”萧梦看着太后关切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外面的御林军,“不说了,皇奶奶,我想带你走!”
“走?”太后凄然一笑,“傻孩子,我能去哪?”
“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这里,他们不会对你好的!”
“哀家明白。”太后抓着萧梦的手,“我走不了,即便走得了,也不能走。”太后看着萧梦的脸,“我必须在这里,这个北越是太祖打下来的,我还是北越的太后!他们能杀了皇帝,可却不能杀了我,只有我在,北越才会在!”
“可是……”
“放心,他们留着我,一时半会儿的,还有用!”太后冷笑一声,“他们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梦儿!”太后轻轻说,“倒是你……要赶快离开这里,走的越远也好!”太后搂着萧梦,泪水又流了下来,“今天你能来,皇奶奶就没看错你!”
萧梦忍不住哭了起来。
“孩子,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后冷冷的看着外面的军队,“放心吧!痴迷于权力的人,也必然会被权力所吞噬!”
萧梦擦干眼泪退了出来。想想今后的人生,一时也没了主意。
“是谁?”太后敏锐的发现了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是一个一瘸一拐地老人,灯光下,他的样子丑陋无比。
“你是……”太后看了看他的装束,微笑了起来,“难道你就是梦儿说的高手?”
南宫熠看着这位老太太,皇宫里的女人们养尊处优,个个为了争宠不惜一切代价,到这个年纪,她保养的不错。即便是在这个时刻,她那一头浓密的头发还是梳得丝毫不乱,看不出一丝的颓废。双眼沉静,虽然有一点憔悴,但依然锐利。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摘下自己的伪装……
太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你……你是……”这张脸,这副神态,“玄儿……”
南宫熠看着太后,“我不是。”
“那你是……”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难道你是……熠儿……难道你是熠儿?”
南宫熠跪了下去,给太后磕了一个头,“难得您还记得我!”
“你没死?”
“没有。”南宫熠看着太后那张略显慌张的脸,“我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不允许我死!”
“那你是人还是……”太后猛的刹住嘴。盯着南宫熠那张苍白的脸。
“您说呢?”南宫熠苦笑一声,“不过,我只想来告诉您,南宫玄奇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南宫熠掀起衣袖,他的胳膊上有一个暗黑色的印记,图案很规则,很像一颗星星。“就凭这个,我们之间的血约,如果他死了,这个印记就消失了……”
太后猛的站起来,扶起南宫熠,自己咚的一声跪下。
“那我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找回来。”太后的声音很是悲凉,“他是北越的希望!只要他能回来,无论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太后!”南宫熠看着这个一夜白头的老太太,“那就请您帮我守住‘绮云宫’吧!”南宫熠咬了咬嘴唇。“也为母亲保住南宫玄奇,只要他回来,请您把帝位教给他……”
“好!本宫答应你!只要玄儿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就保‘绮云宫’周全,如果你愿意,本宫也愿意你在那里不受打扰……”太后看着南宫熠的眼睛,那颗嘴角的痣让她心痛,“你母亲……我们……熠儿,别怪哀家,哀家也是……”
“我明白,”南宫熠看了看太后的神色,闭上了眼睛,“毕竟人鬼殊途!”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声音的功夫,南宫熠就消失了。太后趴在地上,诚恳地对着上天祈祷。
“冤孽呀!”想起南宫熠的那张脸,太后耳边就想起一个声音,“太后娘娘,我要救这个儿子,我求求您,让我救他吧!”
“太后娘娘,求求您,纵然慎儿该死,可玄儿是无罪的……”
…………
当年的一幕幕如在眼前,萧贵妃那俊俏的眉眼如在眼前……今天看到南宫熠,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
太后静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这几天的屈辱都深深埋在心底。只要玄儿还活着,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南宫禹,你这个弑君篡位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