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暴雨依旧在狂泄着,雷电仿佛就在身边一般,但进入了洞中,三个人的心情立即放松了许多。图格看来早有准备,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几盏固体酒精灯点燃,整个洞中顿时明亮了起来。
三个人围着酒精灯坐了下来,凤凰问道:“当初楼兰人只挖了这么一个避风雨的洞屋吗?”
图格点了点头:“大概只有这么一个。”
“为什么不多挖几个,如果一个商队人太多了,恐怕还装不下呢!”凤凰说道。
骆兮心中一动,的确,凤凰所说的是一个问题,为什么整个魔鬼城只掏挖了这么一个地方?
图格想了想说道:“即便是在古时候,这里毕竟还是荒原,也没有什么人经过,掏挖这么一个肯定也动用了不少人工,再多挖恐怕过于费事,真是没有什么必要吧!”
“图大哥,魔鬼城你来过几次?”骆兮问道。
图格似乎回忆了一下说道:“三四次吧,怎么?”
骆兮笑了笑:“您真是好记性,不但在黑夜中能够找到魔鬼城,进入了魔鬼城后还能立即找到这个避难所在,真了不起。”
火光中,图格愣了一下,笑道:“你哪里知道,生存在荒原中的人,方向感是最重要的,佩玉营的人一生下来就训练方向感,所以去过一次就能记住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和索恩查大叔一起呢,当时我岁数不算大,只是有股子闯劲,但索恩查大叔教会我在荒野中生存的本事。”
说到生存,三个人的心情不免都有些沉重,看了一眼洞外的暴雨,凤凰问道:“图大哥,这雨停了以后,咱们能走出罗布泊吗?”
图格叹了口气,说道:“实话实说,我看有些悬,这雨得下七个小时,再有十四个小时水才能完全渗入地下,那时咱们才能出发,不过前提是咱们的车没有问题,不过看这情形,水一会涨上来,这两辆车的排气管会不会被淹着很难说。”
雨中,两辆越野车停在土台之间,道路上的水流更深了。
“那怎么办?”凤凰担心地问道。
图格摇了摇头:“车没有坏,咱们可以闯一下,两天的行程,即便油耗尽了,离罗布泊边缘也不会太远了,但如果车坏了,那只能在这里等了,这个季节,穿越的车队很多,而魔鬼城是必经之地,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
凤凰看了一眼骆兮,没再说话,图格的话并不能真正舒缓紧张的心。
想着即将身处绝境的可能,骆兮也不免担起心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好盯着酒精灯的火苗发呆。
突然间,骆兮发现酒精灯下面的地面上似乎写着几个字,于是急忙把一盏酒精灯拿了起来。图格与凤凰发现骆兮的奇怪举动,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地面一块岩石板上,划出三个字“大耳朵”,这显然是有人避难于此闲得无聊在地上划出来的,想到自己坐过的地方在若干年前也曾有他人坐过,骆兮心中不禁感慨,也不知当初划出这三个字的人现在如何了?但大耳朵又是什么意思呢?
图格看到骆兮询问的目光笑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有卫星照片,说干涸的罗布泊整个形状就象一只耳朵一样。”
“耳朵?怎么个耳朵法?”骆兮问道。
图格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一边画着一边说道:“罗布泊分东湖与西湖,东湖要比西湖年代更久远一些,据说东湖很早就干涸了,后来又有了西湖,在东湖的河基上形成的,这两个湖的湖岸线交措,地质年代不同,所以从卫星上看,就形成了耳朵的边缘,画出来就象个大耳朵一样。”
骆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图格所画的耳朵图案,嘴里却在默默地念着什么。
图格与凤凰不禁都盯着骆兮,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突然,骆兮从怀里拿出了那张阴阳双鱼图的拓本,展开了铺在地上:“你们看,右边的这条鱼象不象一只耳朵?”
图格与凤凰看了半天,凤凰先叫了起来:“真的啊,上面是鱼头,下面是鱼尾,鱼尾向左摆动着。”
骆兮却并不兴奋,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说左边这条鱼是指西湖,右边这条鱼是指古东湖,这张图是年大将军所绘,难道当时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罗布泊的地貌特征?”
“这个人果然有异术,三百年前就知道这里的地貌,比美国卫星还厉害。”凤凰竟然有些兴奋。
骆兮却高兴不起来,他叹了口气:“可惜了!”
“怎么?”凤凰不解地问道。
图格突然沉声说道:“咱们找的是双鱼镇,而不是古罗布泊的湖岸线。”
骆兮点了点头,沮丧地看着凤凰。
听到骆兮这么一分析,凤凰也是十分失落,但又不太甘心:“但是佩玉营的人说,当年福全就是凭借这张图找到双鱼镇的秘密的啊?”
经凤凰这么一说,本已失望的骆兮猛然惊醒,盯着图格问道:“关于这张图,你们那些先祖还说过什么没有?”
图格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只说过这张图藏着一个秘密,剩下没听说过什么。”
“原件是绘在羊皮上的,那么用火烤过吗?或用水浸泡过吗?”
图格笑了:“你能想到的方法,我们这些后人都试过了,根本就没发现什么隐藏的文字啊,图案啥的,就是这么一张图,所以索村长把这个拓本给你,就是觉得秘密藏在图案本身中,和用什么材料应该没有关系。”
骆兮盯着手中的阴阳双鱼图纸,半晌没有说话。
这张阴阳双鱼图画得很简单,两条鱼都是头大尾小,身子曲起,贴在一起,首尾相交,形成了一个图,由于眼睛画得都比较大,猛得看上去就如同八卦图案一样,左边的那条鱼线条要细一些,淡墨,右边那条线条很粗,浓墨绘成,鱼的眼睛正好相反,正是合了阴阳之意,所以称之为阴阳双鱼图。
这么普通的一张图,哪里会隐藏着秘密呢?骆兮感觉有些头痛。
正在此时,图格又说道:“想起来了,据说福全参悟到此图的原因是在于他多问了自己几个为什么?”
骆兮一愣,为什么?难道这张图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两条鱼绘画的并不生动?年羹尧将军戎马一生,的确未听说过他善于绘画,两条鱼不能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也是在所难免。
难道?
骆兮又仔细地盯着图,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阴阳便可以了,双鱼为何?”说完这句话,看到图格与凤凰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骆兮解释道:“这只是一张普通的阴阳图,但为什么画两条鱼来代表阴阳呢?”
图格与凤凰面面相觑,谁也无法回答骆兮的问题。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炸雷,似乎就在不远之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外看去,只是几十丈开外的一座土台上竟然泛起一片火星,那光只是闪了一下便消失在雨夜中。
图格说道:“那个土台高一些,表面肯定有含铁丰富的石头,所以被雷劈开了。”
这样一解释,三人惊魂未定的心才些许平静了下来,突然间,凤凰高喊:“你们看!”
顺着凤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竟然在土台间顺着积水汇成的溪流飘了过来,借着闪电的光看过去,车中却并无一人。
三个人均是大惊,骆兮说道:“这车看样子挺新的,应该不是报废的车,但里面的人呢?”
图格沉声说道:“现在肯定也报废了,开这种车进罗布泊,不是找死吗!”
正说着,雨幕之中,灯光一闪,刺得三个人一时无法睁眼。
待灯光熄灭之时,骆兮等三个人定睛一看,只见洞口前停下了一辆皮卡车,有六个人拿着行李正向洞内冒雨冲来。
跑过来的是五男一女,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魁梧,长相彪悍,背上背着一支双管猎枪,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人,中间一个被两名同伴搀扶着,他面色苍白,很痛苦的样子,一只手捂在腹部,象是受了伤一般,左边那个人身材高大,显得十分壮实,右边那个人却瘦小了许多,戴着一顶帽子,低着头,看不清长相。那名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成熟而有韵味,但眉宇间多少有些愁意。走在最后的一个人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在雨中,却步履沉稳,手中拎着一个金属箱子,看上去很有份量。
看来这群人也是避雨于此的,骆兮与图格不再犹豫,将六个人都拽进了洞里。
为首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骆兮三个人,首先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语气中怀有深深的敌意,这令骆兮有些莫名其妙,他刚要说话,却被图格一把拽到身后:“朋友,一块避雨,就不要问了,反正不是巡查队的。”
为首那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身后那五个人说道:“他们和我不是一伙的。”说罢,便走到一边倚着墙角坐了下来,把身上的猎枪摘下倚在膝头。
另外五个人却显得很客气,冲着骆兮等人点头微笑了一下,便走到了旁边。那个受伤的人显然已经坚持不住了,一下子就栽倒在墙角。
九个人分成了三拨,洞内的空气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骆兮与凤凰都有些纳闷,图格低声说道:“那个拿猎枪的是盗猎人,开着一辆皮卡,另外五个人我看不出来路,不过看上去也不太象好人。”
骆兮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上盗猎的人,在他印象中,盗猎人背后都有黑市的支持,这些人向来是心狠手黑,看来这场探寻之旅无意中又多了几分危险。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盗猎人不会做什么的,只要咱们不是巡查队的,他们向来也不愿惹事。”图格看到凤凰有些慌张便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