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茫茫,关山隔断,当纳兰述、莫怀伤带着百余个荒城弟子赶赴红石峡的路途之中,突然听得天空中呼啸刺耳的鸣叫声,而后在艳阳高照的天空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
“张昭明发出了响箭,定然出了意外——”纳兰述脸色骤然一变,与莫怀伤相视后都是充满忧虑。
这百余人骑着高原健马,在沿着雪地里留下的印记向红石峡的方向奔去,天寒路滑,有些马儿一不小心便踩空将马上的人摔下来,但是前面的人却不会停下来,落下的人上马后又追了上去。
“风师兄和燕师兄两个人在那边镇守,难道谷中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莫怀伤心中焦虑,他却知晓红石峡中那些被锁者乃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师妹落在他们手里就麻烦了……
几人从大丘陵上驰下,沿着澜沧河奔了十余里,而后便看见那座两座云雾缭绕的高山峡口,一条布满足迹的雪痕通向谷内,但是另一条通向东方的路上也有脚印。
“这条路通向益州,我去追赶,堂主去谷中看看两位师兄有没有出事——”莫怀伤不由分说,带了三十余人向东方奔去,纳兰述知道谷中恐怕凶险得多,也不言语和其他人进了峡谷。
进谷之后不得不降下速度来纳兰述心中烦恼,暗叹这丫头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前翻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跑去中州,恰好遇上中州鏖战,险些被诸侯流矢所伤,而且遇到了血榜杀手,所幸有惊无险平安归来,这才几个月又耐不住性子……
“堂主,那不是余青师兄么——”一个弟子指着前面在雪地里向前爬的汉子道。
纳兰述神情凝重,见那人果然是余青,胸腹间显然受了重创,鲜血染红了雪地,看见纳兰述他们,神情激动,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两个弟子将他扶住,纳兰述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丹丸喂给它,又运指如风,在他背部推拿几下,余青苍白的脸色缓缓回转过来,艰难道:“堂主,小姐被谷中恶人抓去了,他们想必已经在去益州的路上了,谷中——”
余青声音一顿,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气绝身亡。
身旁的弟子一阵呼唤但是徒劳,众人看他胸腹之间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举目望去,怕是爬行了百余步……
“张丹枫、卢肇灵,你二人将他带回荒城——待我们回来安葬”纳兰述嘴角一抽,这些弟子都是他看着进了荒城,在外堂中慢慢成长,每失去一个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但这就是武者的命运,却也怪不得谁——
纳兰述和其余人等没有停留,向谷中继续进发……
远在荒城中的萧虎,此时正清扫晚街道,在厨房中吃了早饭,径自回房,忽然看到鲁师道气喘吁吁赶过来道:“萧师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看鲁师道慌张的神情,萧虎有些奇怪这胖子平日里从未表现出这种神色,莫非真出事了不成。
“大小姐带着你弟弟偷偷出去玩儿,听说往红石峡去了,我方才看见方子敬急冲冲进了磨刀堂,而后莫师兄和堂主便带了百余人急冲冲出了城——”
“什么——”萧虎大惊失色,想来这话不差,那位大小姐的任性和顽皮他是见识过了的,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萧虎头脑轰鸣起来,抬腿便往城门方向奔去,被鲁师道跟了上去,城门外有两匹马儿,两人翻身而上策马疾奔,沿着众人去的方向留意查看,行不多时遇到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
“张师兄,卢师兄,这是——余师兄么,出了什么事了?”鲁师惊愕道。
张丹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沉默寡言,那位卢肇灵约莫三十岁,神情肃穆道:“余师兄说小姐被人抓了,沿着益州方向逃跑了,莫师兄已经去了追了——”
“那堂主呢”鲁师道急问道。
“谷中出了事情,堂主带了师兄们进去了,我们是奉命带余师弟的尸身回城——”
“两位师弟不要去添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卢肇灵严厉道。
但是话音未落,萧虎已经策马向东南方向奔去,鲁师道应了一声也追了上去,这两人摇摇头抬着人牵着马回城不提。
萧虎驱赶马儿,但是东南方渐渐倾斜,积雪覆盖又深,这马儿好几次险些便滑倒,这样疾驰两个时辰,但见冬日正中,雪域高原上反射的强光刺目之极,萧虎心里焦急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彩。
“不好,萧师弟,不要看远山,小心得雪盲——”鲁师道嘱咐道。
渐渐萧虎适应了强光,两人继续前行,一阵寒风吹来,耳中忽然听到远处一声仰天长笑,那笑声得意放肆之极。
“哈哈哈,我血手屠龙被独孤峰那老贼囚禁了二十年,这丫头竟然是他的种,嘿嘿,苍天待我不薄,老子会慢慢炮制她……”
两人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而后便听得一个愤怒的声音道:“万连山,你堂堂前辈好生无耻,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这声音乃是莫怀伤的,萧虎和鲁师道俩人心情沉重,听这声音,便知道莫怀伤遇到了难题,想必是那人以人要挟……
俩人翻过疾奔数百米,忽然见前边空旷的雪原上莫怀伤和三十多个荒城弟子骑着马儿,与雪原东边尽头一处狭窄上的一个人对峙着。
那人几乎身无寸缕赤裸裸浑身长着毛发,乱发遮盖的脸污秽无比,两只眸子盯着莫怀伤,喋喋而笑,笑声诡异如鬼哭,令人毛骨悚然,声波冲霄而上群山嗡嗡嗡震响,积雪扑簌扑簌滑下来。
这人两只手抓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便似提着婴儿一般,那两人正是萧明和独孤月。
此时萧明脸色惨白睁大了眼睛不敢做声,而独孤月一身被那人卡住脖子,脸色通红兀自谩骂:“该死的贼人,赶快放了本姑娘,不然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人嘿嘿一笑:“丫头,血手屠龙纵横神洲几十年,你老子将我关押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今日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你这笨丫头,如果不好好招待你,怎么对得起独孤峰那老贼呢——”
这人疯狂大笑,不顾独孤月的骂声,却听对面百步之遥的莫怀伤冷冷道:“万连山,你二十年前作恶多端,本就死有余辜,师父将你关押在红石峡,你不静心悔过,反而变本加厉,杀害我谷中弟子,今日我莫怀伤要替天行道,斩除你这个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