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乾卦云:天玄而地黄。
淮南子云: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今来谓之宙。
乾坤未判,天地未开之初名曰混沌之世。混沌者,乃无极也,时日月未明,阴阳未分,天地之体,合而为一,清浊不见。
此时的天与地仿佛就如混沌未开一般,白日里见不到太阳倒也罢了,就连夜中的那轮红月都很难让人能一睹其芳容。
天气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甚至是糟糕到了极点。
风雪,漫天飞舞,让人睁不开双眼,更是寸步难行。
想想夜森林中的美景,与眼前所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那种安适与恬静再也无处可寻了。
席方平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往昆仑山的道路竟然是如此地艰难。
离开夜森林后,席方平总想着那死去的十巫医,现在,他越来越不明白十巫医的那些预言与现实的距离到底有多大。
但他知道,那预言正如想象中的可怕。
而现实比想象中的更为可怕。
仅仅是这个恶劣的天气,脚下的路就已经令人害怕到了极点。
一路西北而行,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现在终于令他们见到了暴风雪。
在这风雪中前行真是举步为艰,寒冷,方向,饥饿甚至于呼吸都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但这暴风雨是天地之本色还是魔界强大的预警呢?席方平无从知晓。
漫漫西北路,出了蜀山,已经是少见山岭,一望无际的高原,寸草不生,极目远望之处,那冰雪覆盖的山头,一片片地相连着,感觉十分地高,也十分地遥远,仿佛能与天界接壤,若不是这坏到了极点的天气,肯定又是一番美景。
南宫小子将一件破衣裹在身上,即便这样,还是冻得浑身瑟抖。
席方平身上穿着那件素魂衫,曾避了硝硭的进攻,此时却当成了御寒的衣服,看来那所谓的冰蚕所吐的丝的确有神奇功效。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缩紧了身子,仿佛如此便可以阻住风雪的奇袭。
只有路奇轩如铁打的汉子一样,迎着风雪一步一个脚印的,虽然前行之路十分艰难,但还是时不常地拽一把席方平,拉一下南宫小子。
这风雪越来越大,广褒无垠的高原之地只有他们三个人,显得是异常地渺小,被周围的景物埋没得似乎根本看不见了。
路漫漫,不知何处归宿。
突然间,路奇轩停了下来,喊道:“这样不行!”
嘴一张,雪和着风直扑进去。
席方平走近他的身边:“怎么了?”
路奇轩道:“这里太空旷了,咱们只找好走的路前行,这样不免会迷失方向的。”
席方平此时才意识到,自从上了高原以后,一种前行,似乎早已忘掉了方向这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昆仑山在西北方,此时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哪个方向了。
南宫小子走近道:“没关系,我有指北针。”
说着,他从自己随身的那个挎包里拿出了指北针,放在手里看着,他的脸色本来由于寒冷的原因冻得通红,但此时却慢慢地变白了。
路奇轩问道:“现在咱们沿着什么方向呢?”
南宫小子摇了摇头:“不行,这指北针冻裂了,不顶事了。”
路奇轩一把拿了过来,磁铁所制的针尖怎么会受天寒的影响呢?他本怀疑南宫小子没有见识,等拿到手里,他也是大吃一惊,原来那针尖竟然在飞速地旋转着。
席方平看着路奇轩的表情:“咱们是迷路了吗?”
路奇轩将指北针扔得远远地,故作轻松地点头说道:“看来恐怕是这样,但应该不妨事的。”
风雪之中,目不及数丈,想要再找到方向势比登天,尤其太阳这个重要的方向标已经一年多未曾出现过了。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每一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突然,南宫小子想起了什么,对路奇轩道:“路大哥,借你宝剑用用?”
路奇轩一愣,他自从得了这口轩辕帝血剑后爱若珍宝,更由于他本人就是一名剑客,所以此剑几乎从未离过身。
南宫小子忙说:“你那柄剑不是玄铁所制吗?可以指点方向的。”
路奇轩恍然大悟,忙从胁下取下宝剑来。
南宫小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踩出了一个圆形来。这天气异常的寒冷,地表已然被冻得硬如生铁,好在由于下雪的缘故,那雪积在地上深有数寸,正好踩出一个司南之盘来。
路奇轩将宝剑放在那个圆里,依南宫小子所说,轻轻地拨动剑柄,那剑便逆时针地旋转了起来。
雪滑,路奇轩虽然没有使力,但剑还是转动了半天才停了下来,三个人都眼睛紧紧地盯着雪地上的这口宝剑。
路奇轩问道:“剑尖所指是北方,还是剑柄所指的?”
南宫小子愣了一下:“剑尖吧?”
路奇轩看南宫小子犹豫不决的样子忙追问道:“没有错吗?”
席方平道:“应该是剑柄,北极之沉犹于南极,这剑柄沉应该所指北方。”
南宫小子与路奇轩一齐看了看席方平,在席方平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不定的因素。
路奇轩道:“好,那听你的。”
南宫小子撇了下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三个人按照轩辕帝血剑所指向的北方继续前行。
风雪继续,路茫茫,漫天银白已成灰。
本来是晶莹透彻的一方天地,但此时看来总觉得少了许多美丽。
三个人虽然举步为艰,但还是坚持着,在他们的身后,只留下了一行杂乱的脚印。
慢慢地,风雪渐小了,目力也能达到较远的地方,正走着,南宫小子突然停了下来:“别走了,你们看前面。”
山,雪山,高耸入云,雪化成冰,如墙一般地阻住了三个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