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点十点这时段素有“首堵”称谓的北京,主干道勉强算通畅,列装大军区A类部队的东风猛士越野车仿佛老美军用悍马的孪生兄弟,体型分外剽悍粗犷,彪悍的二妞驾车技术没的说,庞大车身轻松穿插密集车流中,接二连三超车,挂着总参车牌,车窗玻璃又贴着特别通行证,可以直接开入军委西山驻地核心区域,这种特权车绝非寻常有钱人的奔驰宝马能招惹,路上车辆唯恐避之不及。
这便是特权的威慑力!
叶沉浮的心渐渐踏实,起初真以为老A的牛叉表妹是恨不得撞几辆天价豪车展示自身彪悍风采的母老虎,现在看来,这妞并非不识轻重,肩章上有两杠两星的年轻女军官,除了家族荫庇,自己也得有两下子,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一味飞扬跋扈的大少千金多半惨淡收场。
十多年前扬言克林顿一入北京得看他脸色行事的猖狂大少在秦城监狱享福,而后仗着父辈是开国元老的太子党顶尖大少,深陷远华案差点挨了枪子,再后来主持共和国蓝水海军计划的某军委大佬为保晚节留得清白在人间,将无法无天的孙子送入秦城监狱,上一代的京城四少只剩如今执掌共和国最大能源集团那位。
由此可见北京这座帝王之都枪打出头鸟的惨烈,中庸、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北京水有多深,叶沉浮懒得多想,多少皇城根下长大的三流大少、富二代与真正太子党的层面相距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何况他这外乡人,缓缓侧过脸,凝视北京街景,车子驶入长安街,气势恢宏的宫殿建筑群映入眼帘,从辽代的陪都,到元明清的京城,当得起千年古都。
几朝兴衰,几朝亡。
多少英雄豪杰血染古城墙头。
又有多少枭雄染指气势磅礴的建筑群,执天下权柄,杀生予夺。
叶沉浮浮想联翩,不登长城非好汉,不入万间宫阙不知帝王之威,不识权柄之重,心灵被震撼的感觉激发他的豪情,长叹一声,老A回头看他一眼,揉着鼻子笑道:“第一次来北京?”
老A随意一问,刺中叶沉浮内心深处最柔弱的情感禁地,他艰难摇头,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涌入脑海,深邃眸子充满忧郁哀伤,很多年前他来过北京,看过天安门,那时候他有个不富裕但温馨的家,时隔多年再入北京,物是人非,只留一段温馨回忆,他绽露一抹凄凉苦笑,低头摸索裤兜中皱巴巴早没了烟的烟盒。
“抽这个。”
二妞甩手扔给叶沉浮一盒小熊猫,叶沉浮不客气,接住,点燃一支,默不作声抽着,像抽二三块一包的廉价烟,一点不心疼,特供首长的稀罕玩意被迅速糟蹋殆尽,近乎暴殄天物。老A有所察觉,回头问:“叶子,北京是你的伤心地?”
“算是”叶沉浮淡笑,笑容饱含浓浓的心酸。
老A桃花眸子一眯,幽幽道:“北京也是我的伤心地,这里埋葬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是我初恋女友。”
老A语气很轻,表情依旧平静,然而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刹那对视,眼中都隐现泪光。
“你俩倒真像天生的一对。”二妞不合时宜来了一句,她非常看不惯大老爷们婆婆妈妈,但没再多说什么,她懂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回想三年前震动北京城的事件,她也愤怒,也心酸,恨不得拔枪毙了几个下流阴险的王八蛋,可有些人,她不能动,动不了。
“有些该死的人,一定会死,会死的很惨。”老A幽幽叹息,邪魅面庞仍无喜无悲,但字字蕴含冷冽杀机,说完便低头沉思,车里气氛顿时压抑,好在很快到达王府饭店,叶沉浮下榻的地方,老A做为东道主自然不会让朋友住的寒酸。
三人在饭店一楼大堂分开,各行其是,叶沉浮独自上楼,找着房间,北京城地理位置最佳的五星级饭店,套房的装修手法和风格独具匠心,地板、沙发、壁纸以及每一盏灯莫不具有画龙点睛的妙处,但是渐渐习惯财富效应的叶沉浮已非开辆好车住几次星级酒店,就深感震撼的穷小子,没心情细细品味琢磨。
“喂,小悦悦想我没?”叶沉浮立足阳台,一手推开玻璃窗,一手握着手机,笑容满面,睹物思人的那抹悲伤完全压在心底。
“当然想了,后天就是我生日,沉浮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可别放我鸽子,不然我我会很生气,很失望。”秦悦半威胁半撒娇,只听手机传出的柔媚声音,叶沉浮极为受用,邪笑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到。”
“切,尽说风凉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我正在王府饭店的咖啡屋,你若五分钟内出现我眼前。我不管这儿有多少人,主动吻你五分钟。”
“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叶沉浮奸笑着挂断电话,匆忙离开房间。
仅仅三分半,叶沉浮现身王府饭店的咖啡屋。
此时,秦悦颇不耐烦应付一个要啥有啥死皮赖脸追求她的钻石王老五,这哥们从西方艺术到东方文化,再到芭蕾马术,引经据典没完没了地说,换个涉世不深的怀春少女恐怕早已双眼冒着小星星,甘愿做投怀送抱的花痴,道行浅点的女星也难招架。
这些年想打秦悦主意的男人有多少,估计是惊人的数字,但真敢施展攻势的牲口非富即贵,且大富大贵,口若悬河的家伙同样不例外,仗着颇为深厚的家世背景尽情表现,像只开屏的公孔雀,生怕对面无数牲口梦寐以求的女人忽视他的华丽锋芒。
烦躁的大尤物却心如磐石,少言寡语,闯荡五年多,暗中下迷药、往饮料里掺混药的卑鄙货色超过两巴掌的数,这世上,除了父亲,她只相信一个男人,叶沉浮,其他男人抛开虚伪做作的华丽外衣,只剩肮脏的欲望。
她蓦然抬头,活生生的叶沉浮现身眼前,原以为远在宁西长州的坏家伙说风凉话逗她开心,哪想委实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漫不经心的秦悦顿时喜笑颜开,小别胜新婚的美妙滋味袭上心头,起身相迎,看着眼神轻佻坏笑不止的家伙,引领世界时尚潮流的大尤物小脸微红,娇艳欲滴,主动亲吻五分钟。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罢了,罢了,豁出去了,反正是他女人,秦悦痴痴迷迷跨前一步,双手环住叶沉浮蜂腰,闭眼,红润嘴唇印上心爱男人的唇。
五分钟,似乎很短暂,却又漫长,漫长的让秦悦喘不过气。
咖啡屋内认识JOJO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此刻一个个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在咖啡屋偶遇秦悦的钻石王老五仍然保持绅士笑容,微仰帅气面庞,欣赏秦悦与陌生青年深情拥吻,眼眸深处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他的狐朋狗友曾说了句相当精辟的话:每个你想推倒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推的不想推的男人。
莫非这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便是秦悦背后的男人?
“叶沉浮,我男朋友,也是我以后的老公。”
浪漫而销魂的热吻结束,秦悦迫不及待介绍叶沉浮,她说老公这词咬字很重,忠诚于爱情的女人无需她的男人宣示主权。
男人礼貌点头,傲然笑道:“汪晓菲有幸认识你。”
叶沉浮不禁唏嘘,强大的情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