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
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半句话，吴邪就听到了刀子扎进肉的噗嗤声，他低头看见张起灵手中的手术刀扎进了自己的小腹。
我要死了么？
还有，小哥为什么要杀我……
眼前一阵虚晃，吴邪来不及想更多，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还露在外面的刀刃，试图阻止张起灵的行为。人类的求生意识是很强大的，强大到吴邪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手劲。
“小哥……”
像是低喃的声音，吴邪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手心的血，腹部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汇成一块斑驳的血迹。吴邪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脱力，握着手术刀的手越来越松，身体一点点的跌在地上。他晃了晃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眩晕的脑袋，努力的向医馆外爬：一定会有过路的行人，一定会有……
但最终吴邪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我死了么……
吴邪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中，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想要走出这片迷雾。
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蹒跚学步的他，小学时淘气打架的他，中考前吊儿郎当的他，再到高考时挑灯夜读的他，这些画面就像电影一样出现，出现在吴邪眼前。
“原来我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啊……”
吴邪慢慢的向前走着，他看着自己从小变大，从牙牙学语到和父母顶嘴，从一个吃穿不愁的军三代变成忙的饭都顾不上吃的医生，吴邪表示很想笑。
他继续向前走去，可他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深吸一口气，吴邪安慰自己：总会有人的。
“不对，难道小爷我回光返照了？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人死之前都会回忆起所有的事情……”
胡思乱想之间，吴邪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他兴奋的跑过去，才发现那是他自己，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
额，这样面对面看着自己，好奇怪，这种感觉还不像是照镜子，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就是怪怪的。
“你还是决定要做一个医生么？”那个人站在距离吴邪几步开外的位置，率先开口抛出了问题。
“是的。”吴邪笑了笑，他盯着“自己”，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这年头刽子手太多了，但医生太少了，所以，我还是当医生救人好了。”
“你会死的。”
“这有什么呢？反正人都会死的。”
“再往前走你会后悔的！”
这算是自己对自己的关心么？
吴邪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越过另一个自己迈开大步向前走去：我会死的，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每个人都会死的，又有谁能够长长久久永生永世的活着呢？恐怕那只有电视剧里的神仙吧，或者，吃上一口唐僧肉？可是……如果我真的死了，我的父母，谁来照顾他们呢？
这样想着，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吴邪终于穿过了这片迷雾。却又像是到了一个战场，眼神扫过之间，他看见了站在阵地中间正在指挥士兵的张起灵。
像神一样。
“五点方向。”
“是！”
吴邪站在对面看着张起灵熟练的分布士兵隐藏的位置，对他们下达了静静等待的命令，然后一个人走到了最前线，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掩体后面，紧紧盯着对方的动静。
这才是真正的小哥么？干练，果断，冲在最前。
“队长，敌人出现了！”右侧的小兵眼尖的发现了敌人的踪迹，马上告诉了张起灵。
“行动！”
抄起枪一个箭步跨过掩体，张起灵第一个冲了出来。
吴邪看着张起灵带着一队人马冲上前来，不知为何他从心底生出一种想逃的冲动，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快跑！
可他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看着张起灵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自己的身后，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队人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枪冲了出去。
两兵交火，流弹四起。
我靠，我这是……暴露在最明显的位置啊！
吴邪快速的找到掩体藏好，然后大致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你妹！我就是一个受了重伤现在在梦里回光返照的医生，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场面啊！不过目前看来，小哥那队人马还是占领优势的，毕竟弹药充足，人手也充足。反观自己这边，好像不太乐观。
“在这里。”
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邪抬起头便看见张起灵举着枪站在自己面前，枪口随着自己的动作移动。
“小哥，我是吴邪，吴邪！”
没有过多的言语，张起灵在吴邪诧异的目光中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枪击中眉心。
我又死了一次么……在梦里，又被张起灵杀死了一次。
吴邪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张起灵举着枪，枪口还对着自己。
原来我和他真的只能是敌人，我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会卸下心中的防备和我成为朋友。唉，反正我也快死了，但愿小哥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脑子里突然闪过张起灵说过的这句话，吴邪有些失望：是啊，我们是敌人，当然不用管。
但愿有以后，我们能是一个阵营的同伴。
当吴邪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里还只有一个念头：我被小哥杀了，没有一丝犹豫。
眨了眨眼，吴邪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还有床边的张起灵，迷迷糊糊的开了口。
“我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