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春之后,天就开始回暖。如今虽然还未到冰雪消融,可是风里已然有了几分春意。此时正是正午,花飞雪用了一些粥饭,闲来无事,便敞了窗子作画。外头一株梅花开得正好,嫣红蜿蜒,枝枝蔓蔓落在她的笔端,倒也真算得上是栩栩如生。
他的声音自后传来,冷冷说道,“你兴致倒好。”
花飞雪头也不回,只轻轻将笔撂下,一滴朱墨颤然落下,晕开在那宣纸之上,倒像是那一株傲然寒梅,生生落泪。
他说,“不肯随我去看牡丹,倒喜欢在小屋里赏梅。好,我就依了你。”说罢击了击掌,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株梅花铲了,拿出去烧了。”
花飞雪也不做声,只是寂然坐在那里。
他最恨她这样的沉默,走过去扯了她的画纸,冷道,“花飞雪,你说句话。”
“我与你,无话可讲。”见他发怒,她心下也略有惶然,只是面上依旧很淡,说道,“等你厌了,倦了,自然就会放了我了……好好的拿梅花出气,又是何必。”
殷若月站在桌前,拿起桌上一只青花瓷如意图笔筒,轻轻把玩着,忽然之间,咚一声将它撂下,唇角处忽然绽出一朵诡艳笑容,说道,“世人总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差一点就做了夫妻,多少也该有些恩情。”
一生之中,他从未这样爱过一个女人,所以才想给她一个名分,所以在离恨海的时候才不敢碰她……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哪知,那一别竟就成了永诀。
望着窗外寒雪,如烟往事氤氲在眼前,时光倒转回三年前,一切的爱恨还都没有开始……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