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茫然的看着颜卿。项阳趁机凑脑袋过来,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以前在佛牙山时,求织女精灵做衣裳,被拒绝了。”
阮依依差点就笑出声来,但用力的憋着,看着颜卿得意的笑。阮依依真想告诉齐浓儿,织女精灵不仅仅是给她织了衣裳,而且还给她织了两件。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因为阮依依非常肯定,假如她说了,齐浓儿一定会气得当场掀桌子。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开心,不再象刚才那样黯然,也很开心,趁机又多喂了几口鱼肉给她。这回,阮依依突然觉得这鱼肉鲜美多汁,吃完后还嫌不够,扯着颜卿的衣袖闹着还要吃。
项阳正准备把自己面前的鱼拿给阮依依,忽然看见吴洛宸一招手,就有宫女将他面前的鱼肉端了过来。
如此殊荣,弄得大家都很尴尬,阮依依也觉得有点过,正纠结着词语该怎么谢恩时,魅然不知情的伸手端了过去,直接将那鱼倒进了嘴里。
“小心鱼刺……”阮依依对魅然的不知礼数感到很无奈,但他也正好解决了一个难题,会心的微笑着,将项阳面前的鱼也端给魅然,叫他多吃点。
吴洛宸的脸色有些难看,相反的,齐浓儿却笑得很明媚。阮依依觉得这顿饭吃得真心无味,又扯了扯颜卿,闹着想回国公府。
齐浓儿大概也是看够了他们两师徒的亲昵,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当颜卿告辞时她也没有反对。吴洛宸则不甘心的瞥了一眼魅然面前舔得干干净净的鱼盘子,头痛的抚着额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阮依依临走时,隐约听到齐浓儿问吴洛宸是否在朝凤殿歇息,等他们走出朝凤殿时,阮依依回头看,见宫女太监们如临大敌的都往里面跑,知道齐浓人唤人侍奉吴洛宸午休,这才步伐轻盈的跟着颜卿他们离开。
阮依依知道,只有他们两个感情好了,齐浓儿才不会这样来烦恼颜卿。
魅然见阮依依一步一回头的,跳到她面前问道:“小依,你喜欢这里?我看那男的瞅你的眼神就象色鬼,那恶女就恨不得要把你吃掉,你竟然还喜欢这里!”
阮依依见魅然嘴里没大没小,敢在皇宫里说吴洛宸是色鬼,说齐浓儿是恶女,吓得赶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魅然见状,只好乖乖的闭着嘴巴往前走。刚走几步,阮依依看见谨嬷嬷在树底下冲着她招手,便跑了过去。
“谨嬷嬷,上次你差人送来的小零食很美味,谢谢你。”阮依依行礼后,很感激的说道:“年嬷嬷说你不方便出宫,所以都是托年嬷嬷出去置办这些东西,真是让你费心了。”
谨嬷嬷死板的脸上终于有丝笑意,她见颜卿他们站在不远处等阮依依,便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提醒阮姑娘你。”
“哦?什么事?”
“阮姑娘回京都后,虽然很少来宫里,但是,宫里还是有不少事与姑娘有关。”谨嬷嬷好象很为难,但她还是斟酌着说出来了:“阮姑娘离开京都的半年,皇上皇后有些生分。后来阮姑娘回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吵过几次,每次,都是为了阮姑娘你……”
“唔……不知嬷嬷能否坦言相告?”阮依依直觉,谨嬷嬷还有话未说明白。
谨嬷嬷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想了好久,才勉强说:“其实,皇上心仪阮姑娘这事,想必阮姑娘应该知道……”
阮依依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与颜卿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吴洛宸也应该知道,怎么还对她有想法。
谨嬷嬷见阮依依坦坦荡荡的,终于说了实话:“皇上一直想娶阮姑娘,借姑娘的身体绵延香火!”
阮依依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颜卿,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安,正要往这边走来。
谨嬷嬷见颜卿要过来,变得也有些紧张。阮依依连忙示意颜卿等等,这才又转过身来,向谨嬷嬷深深一鞠躬,说道:“依依在这里谢过谨嬷嬷。”
“阮姑娘千万别行礼!”谨嬷嬷伸手扶住她,一脸愧疚的说:“我们做奴才的,本来应该一心为主,不该在背后嚼舌根……唉,也罢,说也说了,我也不瞒阮姑娘。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前的感情一直不错,自从阮姑娘你进宫后,皇上动心,几次提出想纳姑娘为妃,收为已用,这才惹得皇后娘娘不快。如今他们越吵越凶,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才知道……阮姑娘还是要小心些,别到时候……唉,不说了,宫里是非多,阮姑娘好自为之……”
谨嬷嬷匆匆说完就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蹰踟不前。阮依依猜想她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等了会,见谨嬷嬷有转身的意思,便上前,小声问道:“谨嬷嬷,如果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会令嬷嬷为难的便不要说。依依已经很感激嬷嬷,真的。”
“罢了,这些话,就算不说,迟早也会有人传到你耳里。不如让我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谨嬷嬷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压低嗓音,说道:“现在宫里都在传,皇上这么多年之所以无所出,是因为皇后娘娘暗中使了毒,让这些嫔妃皆不能受孕。假如皇上真得有心于姑娘,还望姑娘提防着点,饮食起居,都要用贴心的人。”
阮依依没想到谨嬷嬷说的是这件事,她不能立刻分辨这件事的真假,但阮依依的内心深处已经相信,此话是真。谨嬷嬷见她好象有点混乱,叹了叹气,没有再说别的事,转身走了。
这些年来宫里只有齐浓儿有龙子,其它嫔妃皆无所出。而吴洛宸以前对齐浓儿都很疼爱,突然的生分,应该是知道了她下毒的,而自己的原因应该只是导火线而已。如今齐浓儿母凭子贵,又有仙医为背景,吴洛宸身为皇帝做事决断都要深谋远虑,故不可能随意动齐浓儿,只能疏远她提防她,尽可能的从些龙子龙女,才能稳住政权。
谨嬷嬷违背她多年来的行事原则,主动来示警,议论后宫谣言,可见她对这些谣言还是相信的。吴洛宸是否凉薄阮依依不能一言而断,但他一心求子,保住江山社稷的心思阮依依是明白了。如今她已是颜卿的女人,吴洛宸明知她非处子之身还对她念念不忘,可见他有多么渴望绵延后代。
齐浓儿善妒记仇,在她眼里,阮依依抢了她的师兄,还“勾引”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不视其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谨嬷嬷一定也是担心齐浓儿会对自己下毒手,这才冒着风险来找她吧。
阮依依站在原地看着谨嬷嬷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这才木然的折身走了过来。
颜卿见她神情有些乱,问她何事。阮依依觉得事关重大,又涉及齐浓儿,如果告诉了颜卿怕事情会越来越乱。再说,这毕竟只是宫里的传言,万一是假的,自己何苦要去做这种以讹传讹的小人。
而且这些都太过复杂,颜卿身为齐浓儿的师兄,是否能客观看待也是个未知数。
阮依依抿了抿嘴,故做轻松的笑笑,只说是年嬷嬷最近愁没有新花样要她画几幅,随便的搪塞了过去。颜卿知道年嬷嬷一直有找阮依依画花样,但阮依依不愿意再接触后宫事务拒绝过,所以她为此烦恼也是正常的。
颜卿安慰了她几句,一行正准备离宫,魅然却不愿意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御花园。
项阳无所谓,反正喝了点小酒,走走可以散散酒气也是好的。颜卿正在征求阮依依的意思,魅然就等不急了,蹭的一下就不见,围着他们身边又来回跑了两圈,绕得阮依依头晕,后来还答应了魅然的请求,准备去御花园看一眼再离宫。
项阳在前面带路,往御花园去。刚走几步,魅然又停了下来,神经质的抽动着鼻翼,一会四处转动脑袋,一会低头细嗅,在朝凤殿的附近转着圈圈。
“魅然,你在做什么?”颜卿问他。
魅然没有理他,继续对着空气嗅了半天,最后不太确定的说:“仙医,我闻到了一个气味,跟那在我在后巷闻到的……有点象……又有点不象……”
阮依依心一惊,问他:“你确定,是后巷那三个神秘男人的气味?”
项阳的酒劲顿时也醒了大半,再三提醒魅然:“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是皇宫!是后宫!那三个神秘男从来路不明,且不说身份来历,平白无故的,三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后宫之中!”
魅然被他们唬得是一愣一愣的,听完后也觉得自己刚才闻错了,正准备认错,忽然一阵风吹过,那股熟悉的味道便顺着风飘了过来。
“不对!仙医,我没有闻错,确实是那三个男人的味道!这么浓的羊膻味,如果不是因为被薰香盖住,我早闻出来了!”这次魅然说得很笃定,他不但闻出味道来,还顺着这味道慢慢的走到了个宫门前,指着宫门说道:“那三个男人,肯定在这里面!就算没有全在里面,也至少有一个在这里!”
项阳大惊失色,阮依依也吃惊不小,只有颜卿,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看着宫门上的三个大字,缓缓念道:“悦熙殿!”
阮依依推了魅然一下,小声提醒他:“这可是婧贵妃的宫殿,她一直闭门不出,吃斋念佛的,怎么可能藏着男人。”说完,肯定的说道:“魅然,你会不会是闻错了……或许,有人送了烤羊给婧贵妃,你才闻错的。”
“你刚刚还说她吃斋念佛,怎么突然又来了烤羊?”魅然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再说,烤羊是熟的,怎么可能有血腥味。我这次闻的,跟上次一样,不但有羊膻味还有血腥味,还有……男人味!只是这味道比上次的弱了许多,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不确定!”
颜卿伸手拍了拍魅然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四人站在悦熙殿前正一筹莫展时,朝凤殿的小宣子刚好路过,见到他们上前来行礼。
“国师大人、仙医、阮姑娘好!”小宣子看着魅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魅然已经先抓着他的衣襟凶巴巴的问道:“这里头住着什么人啊,我要怎样才能进去!”
阮依依见魅然的嘴没有门闩,人家还没有问他就自己嚷嚷着要进去。万一里面没有男人,被他这么一嚷败坏了婧贵妃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阮依依不在乎婧贵妃会怎么样,她是不想魅然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