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菁燕气走了,司徒任雪也气走了,圆圆走的时候也够狼狈的,假如哪天鱼娘突然的不喜欢乾坤袋了,他们这些人肯定要完蛋。
阮依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的打冷战,她阴着脸,敲开每个人的房间,包括正睡得香甜的魅然,警告他们明天谁也不许出去之后,自己孤单的回到了房里。
颜卿还躺在床里休息,调息了近一天之后的他,看上去变得更加强壮健康。阮依依爬上去,将脑袋搁在他的胸前,安心的听着他的心跳,这才稍稍的平静下来,缓缓的,随着他的呼吸调整着自己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阮依依又开始做梦,梦里,被熟悉的哭声围绕,如诉如泣,凄厉得仿佛被人索魂。阮依依用手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这样扰人清梦的哭声,更不想因此而糟蹋了心情。可是,哭泣声虽弱,但却总能穿过她的手,直直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求求你,别哭了……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阮依依试着跟这个痛哭的女子沟通,可是,她刚开口,那哭声就戛然而止,随着一个轻微的水花声,消失不见。
阮依依终于觉得宁静下来,她在颜卿身上蠕动了一下后,正准备美美的继续睡,忽然,有个人问她:“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能啊!”梦里,阮依依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眼前,根本没有风景,只是说不清的灰黑色,好象被打翻了墨汁的山水画,浓淡相宜,错落有致,颇有意境:“姑娘,你为什么哭,能告诉我吗?”
没有人回应,时间长得阮依依差点又要重新进入梦乡时,那个声音才冷清的应道:“与你无关!以后,就算听到了,也假装没有听见,明白了吗!”
好好的,竟然在梦里被人威胁了!
阮依依为人随和善良,但她不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让人扭的。她又没去别的地盘惹事,自己做梦,难不成还要被别人欺负。
“你以为我喜欢听你哭啊!这里所有人都听不见,只有我能听见,分明是你故意哭给我听的!我又没欠你钱,也没欠你人情,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哭给我听!”阮依依依稀看见前面是一层水雾,直直的从地面冒起,表面光洁如镜面,上面,印着她的身影。她正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冲着这面水镜子哇哇乱叫。
突然的看到映在水面上的身影,阮依依吓了一跳。她赶紧的将胳膊放下,觉得自己刚才的形象实在是太不淑女了。她自我解嘲的摸着鼻子笑笑,然后软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在水境里哭得这样伤心?其实,有什么事说出来会舒服些,何苦为难自己。”
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是开心果,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每晚都听到这个哭声,时间长了,竟觉得跟她心有灵犀。这哭声,绝对不是因为追不到债或者丢了东西的伤心,阮依依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这一定是因为情伤。
阮依依原以为自己好好的跟她说话,对方会有所回应。可是,她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混沌之中,那面水镜子也消失不见,空旷的沼泽地里,只有阮依依一个人。
阮依依害怕得不敢动,这里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花朵树木,有的,是一望无际的水草,和分不清是泥还是水的沼泽。她开始感觉自己泥足深陷,她越挣扎,就越陷得厉害,这速度,不亚于上次香瓜被陷的速度。
“师傅,救我!师傅,快来救我!”沉沉的梦中,阮依依嘶心裂肺的叫喊着,同一时间,颜卿也听到她的呼唤,骤然睁眼,怀里的小人儿正哭着挥舞双手,大声喊着他。
颜卿翻过身来,侧躺着抱着阮依依,轻轻的将她摇醒。阮依依一睁眼,就看到颜卿焦急的面孔,温柔的眼眸正担忧的注视着她,一刻也没有挪开。
“师傅!”阮依依一头扑进了颜卿的怀里,呜呜的小声抽泣起来。颜卿猜想她刚才是做了噩梦,被梦魇了才这般害怕,便搂着她,哄道:“又梦到谁了?难不成是魅然故意来逗你?”
除了上次在溪尾村,魅然在她梦里惊吓过她以外,阮依依几乎没有做过噩梦。有颜卿的怀抱,她一直都睡得很踏实。
颜卿见阮依依已经从梦里彻底醒来,还哭得这么悲恸,以为是魅然没大没小的又到她梦里来逗她玩,没拿准尺度,才吓着了他的心肝宝贝。
“跟魅然没关系……”阮依依抹着泪花,小声嘀咕着,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了颜卿。颜卿觉得事有蹊跷,担心是水境里其它东西搞得古怪,便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免得被一些不知名的鬼怪纠缠。
可是阮依依说什么也不肯,鱼娘治好了颜卿,但他还是需要时间来休养。同样的,她的身体目前也只是在恢复阶段,并没有完全的康复。假如这个时候他们离开,中途万一有点事,再想折回身请鱼娘帮忙就不容易了。
没道理,鱼娘没赶他们走,他们自己闹着离开的道理。
无非就是一个梦而已,阮依依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今天她太过于操心项阳和魅然的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大概是太担心鱼娘会来赶走他们,所以晚上才会梦到这些可怕的东西。
颜卿见阮依依如此坚持,便不在勉强。现在他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能安然无恙的守着阮依依,想必也不会出大事。
“师傅,师叔今天闯祸了……魅然也惹事了……”阮依依反正也睡不着了,与颜卿说话时,便把白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颜卿没想到,他只不过打坐休养了一个白天而已,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师傅,我好担心,鱼娘会一生气,就把我们赶走。”
颜卿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你不是想回佛牙山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颜卿就神清气爽的醒来,见院子里落英缤纷,不禁兴起,舞了一套拳法,掌风呼呼,将地面上的花瓣全都扫了起来,随着他身形的移动,旋转,腾跃。
“啪啪啪!”项阳一夜未眠,清晨起来就无聊的在走廊上来回散步,忽然看见颜卿在练武,发觉他治愈之后,功力更上一层,不禁鼓掌叫好。
“不睡懒觉了?”颜卿接过项阳狗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打趣他:“有人叫你起床的时候,你显起得早。如今安宁了,怎么反而还睡不好了?”
“这还是要来问你,师兄!你也轻些,声音忒大了,这院子里怕是没有人能睡着。”项阳知道颜卿是外冷内热的人,开别的玩笑或许不行,但只要是影射他和阮依依甜蜜恩爱的笑话,他肯定不生气。
颜卿见项阳说得这么露骨,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他一眼,并没有一板正经的端着老学究的样儿来训他。项阳见自己拿捏住了颜卿的短处,笑得很是得意,本来还想再逗他几句,颜卿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扯了句不相干的事:“这些日子,你们可曾在晚上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没有,水境安静得很,夜晚休息时,睡得都很香甜,不曾听说过有谁在哭。”项阳老实回答,虽然不明白颜卿的用意,但也没有问。
颜卿听完后,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着心事。项阳又狗腿的上前倒了壶花茶递给他,然后坐了下来,支支吾吾的问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颜卿慢悠悠的喝着花茶,卖着关子:“你很着急吗?”
项阳一听,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急,是魅然和眉眉他们。你也知道,水境也不大,我们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魅然和眉眉连屎克郎的窝都抄了,再呆下去,我怕他们会惹是生非。”
颜卿只是淡淡的笑笑,不理会他。
项阳又拿小四说事:“水境食物偏甜,小四只爱吃辣,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吃过一顿舒畅的。师兄,如今你和依依都好了,不如早点回去,咱们回佛牙山吧。”
“你是想躲着李将军吧。”颜卿直言不讳:“听依依说,你昨儿去皇宫并不顺利。我想,李将军应该不会再来水境,你大可不必因为她而急着走。依依底子太弱,她还需要依赖水境的花蜜来养身,等她好了,我们即刻出发。”
颜卿说完后,又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这些日子,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你们在外面惹事,害得依依心烦意乱,晚上做噩梦。你不知道你师侄女体质弱吗?”
项阳见离开水境无望,只能抱着我睡不好你们也别想睡好的心态,一个个的敲门,把大家从被窝里拖起来,当众宣布了颜卿的决定,并且象颜卿一样警告他们,不许惹事,否则以后阮依依做噩梦的责任就落在惹事的人身上。
别人都觉得还好,只有魅然和眉眉意见最大,因为平时就是他们两个最喜欢到外面乱跑惹事。但这是颜卿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私下商量之后,大家认为反正不能离开院子,不如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等所有人伸着懒腰,慢腾腾的从各自房里走出来时,已经过了正午。阮依依还有些迷糊,她勉强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就看到颜卿正坐在床边打坐,立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嘟嘟囔囔的肚子饿,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提了好多要求。
自从颜卿成功种蛊之后,阮依依的身体立刻开始好转,胃口比以前好,也比以前大了许多。以往,一日一餐也能坚持,现在,到点就喊饿,闹着要东西吃。
颜卿为了让她能快点好起来,这些日子都不让她吃别的东西,主要喂食水境的千年花蜜。不能每晚都去偷,只能骗一些藏在房里慢慢吃。这几日也被阮依依吃得见了底,颜卿听到她喊饿,赶紧把屋里所有瓶瓶罐罐都搜刮一番后,好不容易凑成了小半碗。
阮依依一抬头就把那些花蜜都吃光了,还意犹未尽的把碗里面的剩下的花蜜舔得干干净净,象饿鬼投胎似的,看到碗底都能当镜子照人,这才放下碗。
昨晚确实很辛苦,花蜜下肚后,只是半饱。阮依依觉得每身肌肉都好象被拉长了似的,关节也变得松垮,四肢韧带到现在都抽筋似的痛,腰就更别提了,正折反折侧弯,就差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