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我大概也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都不会真的活不下去的道理。
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程橙
--------叶瑞
程橙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还是觉得星巴克的咖啡苦得要死，于是加了很多糖。
江潇潇在一旁温柔地笑，然后搅了搅自己的拿铁，开口，“上次见了一面后就一直没什么机会再见到，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喊你出来吃饭的，不过，近来倒是一直在忙，怎么样？工作还顺利么？”
“嗯，都还顺利。”还是有些许的放不开。
程橙从丁亚楠那里知道其实江潇潇是和自己同年的，但是每次看见她都觉得极为不自然，并不是说气势上有所区别，只是她作为“叶瑞的女朋友”，程橙无论如何，都有些面对不了的样子。
“你不要觉得拘谨，”江潇潇看出来程橙的尴尬，“我们就随便聊聊，我记得亚楠说你，还有叶瑞，都是同个高中的吧？”
“嗯。”
江潇潇笑起来，“叶瑞那时候，是个怎么样的人？”
程橙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唔……很安静，做什么都很认真，所以成绩很好，偶尔会有点小毒舌但是心其实很好……”
江潇潇若有所思点点头，“毒舌啊……”
“啊，对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的……”程橙自顾自地说，想到过去又觉得思绪被拉远。
江潇潇却只是和煦地看着程橙，然后下一句语出惊人，
“我想，叶瑞应该很喜欢你吧。”
程橙急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喜欢他吧。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欸？”
“我刚和叶瑞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我看到那上面好像是一个中长发的女孩子，在大草地对着远方的背影，我当时还想问这么文艺的照片他是从哪里下载来的……后来看到你，我就突然明白了……”
“……”
“照理说我应该会不喜欢你，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对你讨厌不起来，”江潇潇盯着程橙，看得仔细，而后嫣然一笑，“所以他一定是非常喜欢你。”
走出咖啡厅，看见程橙走远了的背影，江潇潇独自站着，
她也知道叶瑞做事认真，安静，但是又是有那么多东西，是她没有看见过的。
比如少年敲着做错事的女生，喊她“笨蛋”。
比如每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由衷的笑意。
思索了会，拿出电话，给叶瑞发了两条短信：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曾经说我‘对爱情似乎没有执念’。说是很少女生会在男朋友面前有绝对的自控力，有事说事，不吵不闹，不撒娇不埋怨，其实严格说来，也是因为不够爱吧。我以前一直觉得合适比相爱要重要得多，可是，我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小遗憾，大概是女性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期盼作祟，我想，我该去找找看有没有让我心生执念的那个人了……”
“我们分手吧。”
叶瑞依旧是忙得昏天暗地，却也心事重重，江潇潇的短信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合上手上的文件，再次翻出短信，正瞥过一眼，突然有人在办公室敲了敲门，就笑着走进来。
来人是陈建文，叶瑞大学时研究院的师兄，老乡会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其父是自己父亲的部下，所以大学期间对自己一直很照顾，毕业后家里出事连带着一批老干部落马，陈建文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后来也是从公务员转行当了律师，和叶瑞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样子。
叶瑞忙把电话放回口袋，站起来迎接，笑容礼貌，“师兄，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陈建文年纪大叶瑞许多，身形也有点微胖，笑起来虽然客套但也是和蔼，“哎呀，我当然比不得叶大律师啦，统共那几件小案子，忙不忙都一个样。”
又坐下寒暄了一会儿，陈建文才算提到来找叶瑞的本意。
“叶瑞啊，听业界说，你推辞了汪副局长的那件案子？”
叶瑞想了一会，才了解陈建文指的是那件厅级干部的猥亵案，于是点点头。
“这是为什么？”
“不感兴趣，难打，”说着给陈建文倒了杯水，坐在他旁边，“而且我向来不打刑辩，所以……”
“哎，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是个好机会，我也想劝一劝你……”
并不是一桩案子要硬强着他，只是叶瑞在法院的时候，类似这类社会热点案件的经验攒了不少，加之此案审理的法院恰好是他任职过的单位，细想来，他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代理人。
叶瑞不语。
陈建文继续道：“不瞒你说，这位汪副局曾经是我上级，为人很正派，我是相信他没有做过的，官场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既然有这个能力，还是希望你能尽可能帮这个忙，师兄也很少对你开口，希望你不要拒绝……”
叶瑞思索了半饷，只好微微点点头，
“那我考虑考虑吧……”
送走陈建文，叶瑞往后靠在椅子上，疲累地按按太阳穴，再回过神的时候，却没了心思继续加班，于是打了电话约丁亚楠吃饭，完了早点回家休息。
丁亚楠那一顿欢呼雀跃的差点让叶瑞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拍完电视又拍电影大明星，而他是那个次次都见不着偶像的小粉丝。
“算你有良心，爽约十次还有一次记得我。”丁亚楠满足地大笑，“兄弟两个多久没有单独地聚聚然后在一起………哎？喝酒？”
“就一点点，多喝会头痛，少喝点晚上助眠，”叶瑞也笑，给丁亚楠倒满一杯年份良好的红酒。
他朋友着实不多，来来去去就丁亚楠一个真有心的，其他的，也就是像陈建文那样偶尔有事帮忙才会见上一面，颇有些客套的同窗。
“难得，真难得，噢，对，怎么没把潇潇带来？看你忙的，小心被人挖墙脚啊老大。”
叶瑞愣了愣，然后淡然地，“潇潇和我分手了……”
“咳咳，”丁亚楠正在品酒，小小的一口，还是被呛了，震惊道：“不是吧？真的假的？你果然是……为什么呀，因为程橙？”
“是她提的，”叶瑞没想继续，只是拐了话题，“不要说我了，你最近要拍新戏了吧，怎么样啊，大明星？”
“哎哟，见了见主创人员，那个女一号拽得要死，整一个公主病，偏偏剧里还是多温婉善良积极向上的勇气美少女，真是太假了……”丁亚楠抿一口红酒，用刀切着牛排，“还不如我们家程橙去演呢！”
叶瑞第二次听到这熟识的名字，只尴尬地笑，“什么叫做‘你们家’？”
“开玩笑的，”丁亚楠叉起一块丢进嘴里，然后看着叶瑞，“不过说实话，你不再打算和程橙聚聚啦？她那边的戏一结，可是要回去的，再见面，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叶瑞皱眉，“她和你说的？”
“对啊，说是物价太高，生活习惯接受不来。”
叶瑞又咬牙：“你不是认识很多导演编剧传媒电影公司吗？”
“哎哟，我说了只要她肯留下来，工作什么的有我都OK，但还是被拒绝啦，嗯，她还说什么‘待不住’‘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之类的……”说着弯着眼瞄了瞄叶瑞，“你该不会是背地里对她说了要她快点滚蛋之类的话吧？程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瑞不说话了，强忍着愤懑坐了一会儿，脸上淡定，对着牛排下的手却越来越重，最后是猛地站起来，不顾“嘭”地撞到桌角发出极为不镇定的声响，然后快速地离开餐厅。
“啧啧……真是别扭，”丁亚楠笑着继续吃，然后似是反应到什么，脸一下子耷拉下来，站起来看着叶瑞远去的地方哭丧着脸，“喂，老大……我……我没带钱啊！”
叶瑞连夜开车驶进了程橙暂时住的小区，停在楼下看着程橙那一楼亮堂堂的灯光，脸上的表情森森的。
对，他是不恨她，不怪她，也想开了不要再见到她，但是这会听丁亚楠说她要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巴不得是直接上门把她拖出来问个清楚。
程橙晚上都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故事的大纲已经敲定，人物主线也很清晰，尝试的是她很少执笔的类似台湾青春小温暖的电影剧本，这个故事她一直想写，但迟迟没有动笔，再遇见叶瑞之后才有了清晰的灵感，趁着手头上暂时得闲，准备好好写出来。
故事并不复杂，讲的是一个女生如何暗恋一个男生的故事，在设想中，主线情节被缩减得非常简单，着重的是画面感以及感情的映射。会有大段大段的场景来凸显主角的情感过渡。
说是青春电影。
却整个充满梦幻奇异之感。
程橙写了一大段时间，起来到窗口边，伸了伸在电脑前久坐的身体，突然瞥见楼下昏暗的路灯下一辆车子停住好久，车旁似乎还靠着一个人。车子开着前灯，楼上看下去，也是朦朦胧胧的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车子已经停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觉得怪怪的，也不曾细看，便谨慎地拉上窗帘，然后关了大灯，开了台灯，继续写。
叶瑞靠在车旁，看着楼上程橙的灯熄灭，依旧是站在原地抽了一会烟。然后丢掉烟蒂坐回车里，缓缓开走了。
第二天，剧组拍摄现场。
程橙正帮忙场工布置道具，突然看见叶瑞不知道从哪里进来，又朝着自己面前走过来。
“叶瑞……你，你找丁亚楠么？他在那……”
还没说完，就被叶瑞拉住了手，狠狠地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