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凌云毫不客气地拉她入怀,激烈而愤怒地吻住了她,这种惩罚式的噬咬,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成碎片,乐曦扭动着身子拼命反抗,可是她有多大力气,他便还以数倍的力气来拥紧她、控制她,单薄的衣衫被完全扯开,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属于他的气息一路攻城略地,几近夺走她的一切。
“……痛。”
痛?“我比你更痛。”不被信任的心痛,尤其对方是他最在乎的人。
凌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当他看到乐曦眼角挤出泪水那一刹,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他几乎立刻停止了动作,伸手为她擦拭,眸中的怒气逐渐被温柔掩盖,他痴迷地看着这张因惊吓而泛白的小脸,重新覆盖住她的唇,带着十足的耐心,温和地吮吻,这一回,乐曦没有拒绝,她慢慢闭上眼睛,手不受控制地从他后背挪上去,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放任自己在他给予的脉脉温情中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还处于涣散状态,乐曦感觉身上一阵潮湿,她微微抬眸,凌云正用毛巾轻柔地帮她清洗痕迹,再给她换了件干净的睡衣,然后整个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良久,凌云在她身后隐忍地开口,似乎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乐曦,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大家都冷静冷静。”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处理方法,一来她情绪不稳定,需要时间解开心结;二来徐一鸣给她看的那些所谓证据,恐怕又要烦他一阵子。
“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不管什么时候、任何事情,有需要随时打给我。”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同时不让乐父乐母察觉,凌云独自搬出了住处,临走前,他把苏晨风的那部旧手机留在了乐曦的枕边。房间的门轻轻地合上,乐曦的心也跟着封闭了,泪水发疯似的往眼睛里涌,噬心的痛楚铺天盖地,像无数尖利的牙齿在残忍地啃咬着她的心脏,她悲痛地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凌云说到做到,将近两个月,他没有再回来过,也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有关他的消息,乐曦大多从报纸上、或者偶尔从冯殊嘴里获知,譬如关于苏晨风的案子,警方曾找过他了解情况;还有天一集团正参与竞争大型主题乐园的建设项目,如果成功的话,有可能建成国内投资规模最大、设施最先进的游乐园,他们最近为这事忙得不可开交。
其间,乐曦倒是意外地接到了苏晨风母亲的电话,告诉她苏晨风转到了宁城中心医院,说是熟悉的环境对他的恢复有帮助。乐曦得知后,二话没说赶了过去,后来只要有空,她就往医院跑,哪怕陪他说说话,讲讲过去的事情,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乐意去做,能出一分力就行。苏父苏母自然感激万分,可对于她的诸多疑惑——明明苏晨风活着,为什么当初说他离世,又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无论她怎样追问,他们始终讳莫如深,一来二去,她也只好作罢。
又到周末,乐曦跟往常一样,先去医院坐会再回家,洗漱完毕后,习惯性地开电脑、登QQ、写博客,然后她惊奇地发现紫色风铃居然在线,于是在键盘上不确定地敲下了“范伯伯”三个字,点了发送。过了好一会,消息框闪了,“乐曦,你好!忙吗?”
“还好,您呢?”
范义没有回答,而是问她:“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下面。”
乐曦想了想,回复他:“好的,那就下午吧!”她担心早上自己起不来,自从凌云搬走之后,她的睡眠一直不好,经常整夜睡不着,等睡着了天也快亮了。
翌日,范义见到她,劈头就问:“你真的信不过他?”
问题太敏感,乐曦有点不自在,只得迂回地答道:“这个……不重要吧!”
“怎么会不重要?”范义为凌云打抱不平,“认识你之前,他可能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做任何事都希望你认同他、理解他。”
其实这段日子,乐曦静下心来想过苏晨风车祸这件事,且想通了不少。徐一鸣说凌云是幕后策划,表面上言之凿凿,细细琢磨之下,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一段录音、一些貌似车祸现场的照片,不足以证明此事与凌云有关,就算他确有这个念头,也完全用不着亲自动手。何况,正如他本人所言,他不屑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获取爱情,事实亦如此。然而,认同理解的前提不是需要双方坦诚相待吗?这一点他太欠缺,乐曦有意见很久了。
“他有很多事瞒着我”,就像上次凌云用她的QQ跟范义联系,她问过他很多次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每次都随便敷衍一下,“范伯伯,我特别想知道徐总为什么硬说他伤害苏晨风,您能告诉我吗?”傻子都看得出来凌云和徐一鸣之间一定有问题。
“你确定要知道?”
乐曦点点头。
在她苦苦哀求下,范义花了一下午时间,把有关徐一鸣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她听,“凌总是心疼你和你们的孩子,他更不想你担心他。”随后,范义说到了自己,原本他年底才正式退休,却早早地办了手续,因为他曾间接参与行动,凌云不愿看到再有人受到伤害,所以提前做了安排,还有……
知道得越多,乐曦的心便越沉重。和范义道别后,她满怀心事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晃到了中心医院,于是决定去苏晨风那里坐坐。她沿着熟悉的长廊,来到病房门口,心不在焉地推开门,然后立马愣住,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凌云和冯殊见到她,也有一丝讶异,冯殊想起身却被凌云按住。下一秒,乐曦迅速关上门,飞也似的逃离,连声招呼都省了。
刚跑两步,她后悔了。跑什么跑,不是很想见他吗?好不容易遇上了,哪怕什么也不说,多看两眼总可以吧。不过,两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不少,深陷的眼窝看上去很疲惫。乐曦蹲在角落里,一边把玩着苏晨风的手机,一边思考要不要折回去。此时,病房里的谈话仍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她之前的突然闯入受到影响,只是凌云有些坐不住了,他给冯殊递了个眼色,冯殊会意,马上把准备好的信封交到苏父手上,说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苏父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他所说的“心意”指的什么,正欲推辞,被凌云拦住,“您收下吧,有什么困难直管开口,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他尽快恢复,如果您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等他病好之后,回我们天一帮忙吧,他之前所在的科技公司如今属于天一集团旗下,刚刚起步,非常需要他这种人才,我们随时欢迎他归来。”说完与哽咽的苏父紧紧握手。
从病房出来,凌云四处张望,不见乐曦的踪影,难免有些失落。冯殊察言观色一番,先向手下了解情况,再汇报:“乐曦在医院附近茶吧和一个女孩子聊天,要不要……”
凌云犹豫了一下,摆摆手说:“算了。”再给她点时间吧。
想当初,徐一鸣布局,是乐曦最先在视频里发现小可,给他提示,才让他有可能将这场风波化解于无形;事败后徐一鸣不甘心,他深知乐曦是他最紧张的人,便从她入手,再次故技重施,将苏晨风车祸一事推到他身上,嫁祸成功更好,就算失败,乐曦也必定陷入情感的两难境地,两个人之间突然出现第三者,是婚姻的致命伤,以此来打击他等于杀人于无形。事到如今,乐曦的信任是他唯一的筹码,他会赢吗?!……
纷扰的铃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他急忙拿起手机,又缓缓地放下,偏头对冯殊说:“乐曦的安全你费心,我去办点事。”
喝完第三杯咖啡,凌云终于出现,黄茵脸上漾出笑意,依然是第一次碰面的餐厅,心境却截然不同,“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有话请讲。”凌云想尽快终止连日来无休止的来电。
黄茵对他的疏离略有不满,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凌总,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你,听说你感情出了点问题?”她对凌云的了解并不深入,殊不知无形中犯了某人大忌。以前如遇这种情况,凌云往往置若罔闻,这一次,他一反常态地没怒反笑,扣住她的关键词:“朋友?”
“难道不是?”黄茵反问。
“换作是你,会和伤害自己至亲的人做朋友吗?”这话说得黄茵有点蒙了。
凌云却用淡淡的语气,一针见血地拆穿她的伪装,“乐曦流产,尽管不是出自你手,可别告诉我,你毫不知情。”黄茵在惊愕中回不了神,从那以后她没再找过他。
这一日晚上,凌云依旧在办公室里看着主题公园的设计方案,翻到第二十五页时,发现后面的内容接不上了,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冯殊,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继续埋头看文件,室内长久没有响起说话的声音,他蓦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些许期盼、又有着一丝不安,出神地注视着他。
乐曦!她终于想通了?按捺住心底冒出的欣喜,凌云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回文件上,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不用去照顾他吗?”
不该是这样的啊!乐曦被他的话语怔住了,每日心心念念想着他,一路上无数次说服自己,鼓起勇气来见他,换来的就是这句话?她总会体会到什么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面,讷讷地说:“呃……对不起,打扰了。”
就在她转身之际,凌云灼热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她,炽热的气息从身后贴近,然后身体不知怎么地一转,乐曦就被按在了门板上,凌云俯下身,低下头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乐曦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一点,可是完全没有用,反而引来更强力的压制,他的气息好像通过口腔传遍四肢,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门被轻轻扣响,依稀听见有人说:“凌总,我把方案给你送过来了。”
……是冯殊的声音。乐曦头脑瞬间清醒过来,想到与他只隔着这薄薄的门板,顿时羞窘不安,下意识地闪躲,可身上的人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更加猛烈地侵占起来。在她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狂风骤雨忽然停止了,她长吁了口气,脑子保持刚才的死机状,没办法思考。他的手掌正要放松对她的钳制,她的双手随即自发地抱住了他的腰,“跟我回家吧!”她说出了她心底最想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