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正全副武装来到李成家。李成不知其中关窍竟客客气气的笑脸相迎。他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李东正打得满脸是血倒在了地上。积怨已久的李东正对他拳脚相加毫不手软。李成儿子冲上去一脚揣在李东正腰上,李东正手里的杀猪刀直接朝他劈了过去!李成儿子闪的快,这一刀没砍到他。李东正也不再理他,依旧一拳一脚死死的往李成身上打。李成儿子眼见老父依然难以支持,赶紧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对李东正吼道:“李东正,有种你朝我来,你今天要是没找个好事由,老子跟你拼命!”
李东正谨遵李长根教诲,停下拳脚看着李成儿子,又把腰间那一捆炸药亮了出来。李东正满不在乎地说:“老子今天敢来就不怕死,别说你拿把菜刀,你就是拿把枪也吓不到老子!”
李成儿子一看炸药顿时软了:“我爸哪里惹到你了,他可一直对你不错啊!”
李东正冷笑着说:“他哪里是对我不错,他是对我很好!他勾结张家人毁我的田地,砸我屋,逼得我把屋给烧了,他还打我家人,他对我这么好,我要是不报答一下岂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李成儿子吃惊地说:“你别乱讲,我爹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这肯定是张家人骗你的!”
李东正冷笑着说:“骗我的?那我就来问问你爹!”
李东正揪住李成头发,杀猪刀抵着他的肚子,阴恻恻地说:“老子问你,这些事是不是你出的点子,你是不是勾结了张彪!你要是敢骗我,老子就杀了你炸了你屋,跟你同归于尽!反正被你害成这样老子也不想活了!”
李成看着炸药和刀,勇气尽失,连辩解也不敢,况且他也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得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李东正转过头对李成儿子说:“老子没冤枉他吧!”说完手一放,李成头立即垂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李东正朝李成吐了口唾沫,对他儿子说:“老子说过,与人无尤,今天我只打他一顿,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了!老子反正是要走的,以后要是我的家人被人欺负,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老子都要把帐算到你头上!这包炸药老子今天用不到,将来可就不一定!”
李东正扬长而去,给李成一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
李东正来到医院,把坐下的事都跟老婆说了,打李成一节说得含糊其辞。李东正趁着病房里鸦雀无声之际当着同房病人以及护士的面假意凑在老婆耳边说话,声音却已传进了所有人耳朵。
李东正说:“我已经把黄金缕给李成了,我打他只是做戏给别人看,让别人不会怀疑他!”
李东正戏演得极好,说完还左顾右盼假装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周围所有人都装出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窃喜。他们只道是自己耳朵太好,以为这一个房间就自己听见了,根本没人想到李东正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李东正假装安慰老婆:“以后就没事儿了,以后就能过太平日子了!”
李东正老婆信以为真,从来都提着的心突然放下了,不用再担各种莫名其妙的心的她终于睡了一回安稳觉!
睡到半夜李东正轻轻摇醒老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要走了,到外面避避风头,你不用担心我!你放心,以后没人敢在欺负你,有事儿就去找五叔,他会帮你的!等过段时间我安定下来了就把你跟儿子都接下去!”
李东正老婆尚未睡梦之中,还没清醒过来李东正就已匆匆走了。直到第二天她醒过来时发现李东正已经不在,这才确定原来不是梦境!清醒过来后她坐在病床上放声大哭,却不敢跟任何人道出实情,别人也只当她痛得哭了。
离开医院李东正去了一趟李长根家。
李东正趴在窗户上轻轻叫醒李长根。
李长根听见李东正的声音准备起床开门,李东正阻止了他。李东正站在窗户外说:“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这段日子多亏你帮忙,我有件东西给你!你知道我在祖坟弯有块地吧,在靠山那一头有个番薯洞,东西就在洞里,用个木盒子装着!这东西害得我家不成家吃尽了苦头,我是不想要了!五叔,这东西就当是我谢谢你了,它能害我却不一定能害到你!我要说的就这些,我走了,你也别送了!别让人知道我来过!”
李长根站在屋里看着李东正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一番苦心终于有了收获!李长根忍不住笑了出来,得意之情即使是夜空也无法掩盖!
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遵循着李长根的设想,李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且有口难辩。
李长根亲眼见到李成儿子跪在大门口向来势汹汹的人群解释:“你们想想,李东正都把我爹打成那个样子,他怎么可能把黄金缕给我们!他是在陷害我们啊!”
有人道:“你装什么装,李东正都说了,他打你爹是故意给我们看的!你这苦肉计电视里都演过了,不新鲜!”
李成儿子辩解道:“如果他真给我有心给我爹,怎么会告诉你们啊,你们想想啊……”
又有人说:“嘿嘿,李东正当然没告诉我们,老子是偷偷听来的!别他妈在这里装,黄金缕又不是你们家的!李洼死后他儿子就走了,现在这东西是咱们全村的,谁都有一份儿,谁都别想独吞!”
人群轰然叫好,仿佛大家存的都是这个心思。
李成一家无力的辩解当然无法打动众人,没多久他们就遭受了和李东正一样的厄运,每天都有人都他家无是生非,病榻上的李成看得出,这同样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活动。他首先想到的是李长根,他猜的不错。发生在他们一家那些不幸的事几乎都与李长根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家原本拥有的东西几乎被毁之殆尽,唯一残存的只剩下这个几乎只有几根木头撑着的所谓的家!李成本就年老,加上李东正一阵拳脚,再加上李长根对他心灵的打击,终于使他再也没能站起来。李成在一个夜晚痛苦的离开了尘世,心有遗憾的他眼睛始终没能闭上,无论家人怎么抹!
很少有人知道,李成去世前那一晚,李长根曾去见过他。
李长根是去幸灾乐祸的,这一点李成心知肚明。刚开始不论李长根说什么,李成始终闭着眼睛不搭理他。但李长根把话题转到了他不得不回应的事情。
李长根说:“看你的样子是不行了,临死之前想看看黄金缕么?”
李成挣扎着坐着,不相信地说:“在你手上?”
李长根并不回答:“你知道么,东正一直以为李拐子也是你叫去的!”
李成痛恨地说:“是你搞的鬼?”
李长根得意地笑着:“当然是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制住你!唉,你千算万算方法用尽,居然还和老张家联手,谁知道到头来不但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得了一堆报应!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啊!我真是有点儿可怜你,要是你不跟我作对,说不定现在我还会分你几根金丝。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不过我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这黄金缕我还真没这么容易到手!哈哈,给我当垫脚石的感觉怎么样?哈哈!”
李成七窍生烟,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李长根,呼呼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据说整个晚上李成都在长吁短叹,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之前他对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的李成就这么不甘愿的离开了尘世。他始终没把李长根的斑斑劣迹告知儿子,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个明智的决定,李成毕竟不是一般人,即便在最后一刻他也在衡量,他知道他儿子不论如何也不是李长根的对手!
他的家人也步了李东正后尘,在埋葬李成之后,他们举家搬迁,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李成咽气的那天,李长根搬着梯子拿着手电筒下到了李东正说的那个吊井一样的番薯洞里。李长根挥手打掉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李东正说的木盒子。
李长根用嘴咬着手电筒,把木盒搬到正中央有光线的地方,小心翼翼打开了盒子。平日素来沉稳的李长根象是发了狂一般,在地下哈哈大笑。盒子里放着的,正是那引来无数争夺激发强烈欲望的黄金缕!李东正将它折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黑暗之中,此刻一见到光线,它马上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所谓黄金缕本是一件丝质衣服上镶了许多金线,此时丝线已经腐化,金丝依然傲立长存。李长根将它打开,这时的黄金缕已经不像一件衣服,反而象是一张渔网。若是将它捏成一团,起码也有一个成人的拳头大!
李长根在洞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疯似癫。从李洼一死,他就一直在打着黄金缕的主意,在李东正无意间挖开李洼的坟后,他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份念想,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传出各种流言,纯属侥幸心理,谁知正是因为试了试,黄金缕果然重现人间,从起那份念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无法自拔。黄金缕就象是一张网,吸引着无数人自投罗网。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李长根棋高一着,他紧紧拽住的不是网格,而是那条收网的线!所以他成了最后的赢家。
李长根顺着梯子爬出洞,一只手紧紧夹住木盒。李长根站在洞外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口气,顿时忘乎所以,眼前这已经烂熟于心的风景居然凭空生出几份美感。李长根拍拍木盒,悠闲地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