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他与南荣浅语两小无猜,天生的一对儿,若是没有太子夜修杰插足,他们会喜结良缘,成为最相配的一对儿。
可谁又知道,他对她有的,从来就不是男女之情。
“不需要。”
脸上的伤,手上的伤,身体上的伤,伊心染几乎浑身都是伤,可她全然感觉不到痛一样,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只知道,一旦她放松下来,就会受到伤害。
只有现在这样,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武装起来,她才能活着。
“九儿你需要的,乖一点,让我帮你。”夜绝尘试着靠近她,那把匕首乃是玄铁所铸,真真的削铁如泥,一个不小心就会反伤到伊心染自己。
连死钱嬷嬷都要护着南荣浅语,以伊心染现在的状态,很难保证不被将死的钱嬷嬷反咬一口,再次受伤。
没有将她保护好,已经是夜绝尘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又怎么还能亲眼看着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再次受伤。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任何人……”迷离的水眸扫过夜绝尘俊逸非凡的脸,掠过他写满真诚与担忧的漆黑双眸,伊心染摇着头,更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是谁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二十四小时的保镖,唯有自己才能保证自己二十四小时的安全。
浮现在脑海里的记忆片段零碎而凌乱,想抓却怎么都抓不牢,转瞬却逝。
“九……”
她戒备的眼神,深深刺痛着夜绝尘的神经,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抱住她,以他的身手不难做到,可是他又害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那比拿刀扎在他的心口上更疼。
本该是生活在他羽翼的丫头,竖起浑身的逆鳞,强大起来的时候,夜绝尘却希望她永远不要坚强,依赖着他就好。
“太子妃,本公主与你之间结下的仇,至死方休。”话落,两颗色泽圆润的珍珠自伊心染的左手飞射而出,将太子妃牢牢的定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伊心染手中的刀刺进钱嬷嬷的身体。
顿时,血流如柱。
手起刀落,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一刀接着一刀,本该血腥的动作,落到伊心染的身上,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硬生生多了几分凄婉的美感。
殷红的血珠顺着刀起刀落飞溅而出,钱嬷嬷压根没来得及惨叫出声,染了鲜血的匕首‘啪’的一声削断太子妃碧绿的翡翠耳环,贴着她的耳垂稳稳的没入她身后的石柱里,唤醒了所有人的神志。
血光之中,倒映出太子妃苍白惊恐的双眼,她的身体僵硬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伊心染如何一刀一刀将钱嬷嬷在她眼前,削成一架白骨的场面。
原来,那打在她痛穴上的珍珠,只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钱嬷嬷如何惨死在她的眼前画面,伊心染是让她连晕死过去的权利都没有。
她就是要让她睁大双眼看着,胆敢招惹她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你还想做……做做什么?”张了张嘴,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南荣浅语望进伊心染含笑的双眸,直觉她就是一个恶魔。
“你以为你对本公主做的事情这样就算完了吗?”眨了眨眼,惨白的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扬了扬唇,压低了嗓音贴着南荣浅语的耳朵,低语道:“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要让本公主太失望。”
“你……”
没有理会南荣浅语愤怒的目光,伊心染神情淡漠的扫了一眼完整白骨架旁边的血肉,黛眉轻蹙,“即使她是南国派来刺杀本公主的奸细,可她也是太子妃带在身边养了二十年的奴才,临死之际都不忘力保太子妃与刺杀本公主一事毫无关系,如此忠心不二之人,本公主要好好的赏。”
亲眼目睹伊心染当众将一个大活人,割肉留骨这一幕,轩辕皇后已是受不住这个刺激晕死在夜皇的怀里,四妃中的其中两个晕死在椅子上,两个呕吐得厉害,真真的是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如纸。
轩辕思澈等三个大男人虽然吃了一惊,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对伊心染那利落的去肉留骨手法倍感兴趣。
殿中这具白骨上,唯有少量的血迹残留,皮肉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粘黏在骨架上,当真是好绝妙的刀法。
“人肉大补,尤其是刚刚割下,带着鲜血的人肉,最补了。”不等伊心染话落,吐得无力的德妃与良妃终于是对视一眼,白眼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夜皇张了张嘴,心中骇然,如此血腥的手段,他算是长见识了。
“把这肉送去御膳房炖成汤,本公主要亲眼看着太子妃喝下去,好好补一补她那颗受了惊吓的心脏。”
正殿之中,静悄悄的,呼吸与心跳声都轻浅至极,仿如没有。
“来人,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小太监哆嗦着身子,夜绝尘冷冽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他的耳朵炸开,“奴才这就去。”
浑身冒着冷汗,小太监狠了狠心,闭上双眼裹了那一堆血肉,飞快的消失在椒房殿。
“不要,本妃不喝。”
“拒绝的权利,你没有。”水眸微眯成一条缝,闪烁着的笑意的眸子迅速结冰,扫向谁谁就往后退,“至于这架白骨,送到太子妃的床上,权当是给这奴才一个下葬的地方。”
敢将人肉炖汤,伊心染乃天下第一人。
敢将太子妃的床,说成是死人下葬的墓穴,伊心染不可谓不张狂。
今日过后,战王妃伊心染之名,只怕是闻者心惊,惧怕不已。
时间悄然流逝,伊心染神情恍惚的站在正殿中央,没有情绪波动的双眸透着无尽的迷茫与防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夜皇扫过夜绝尘盯着伊心染写满担忧与心疼的双眼,终是轻叹一口气,吩咐各宫的嬷嬷宫女儿将自家的主子扶着回宫,传召太医诊治。
椒房殿今日发生之事,对外只能彻底的封锁消息,倘若是传出任何的风声,对伊心染是大大的不利。
一来,她是南国的九公主,朝中大臣对她的身份始终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