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很多酒,凌格感觉自己头上挂满了大烤炉,酒精带出来的热,从大脑中枢神经蔓延开来,两片脸颊烧的跟火烧云一样。头也有些不自觉的昏昏沉沉,再次抬起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旁就只剩下她跟孙晨两个人了。柔软的唇瓣,窒息的感觉,发烫的体温,她的脑海中又涌现出这样的场景。下意识的,她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瓣。该死,怎么又想起了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微醺的她,迷醉的眼神,轻轻抚动唇瓣的动作,这个样子落在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就像是掉入深潭的大石,把里面的宁静搅动的天翻地覆。
桌面上开始涌动出死静的尴尬,凌格故作镇静的避开孙晨的直视。低下头,专注的吃着桌面上的菜,整张脸低的好似进了碗碟,就像逃避的鸵鸟把脸埋进土壤里。心里默默的期盼其他人回桌,挽救她心里尴尬的魔咒。
“你最近一直在躲我。”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没,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你啊。”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张脸抬的很高,急切的辩解。可惜,连话都没有说利落,一下子就被对面的那个人听明白了其中真正的含义。看着他眼里明了的笑意,凌格瞬间心里气恼的很。明明她才是学姐,为什么每次处于下风的人都是她。
“你怕见到我。”一如既往,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还没等凌格急切的否认说出口,张傲就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拉过椅子,把自己安放进四方四正的位子里。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红红的,手按了按额头,突然反应过来,脱口问,“莎莎呢,去哪儿了?”
这时,刚被尴尬和酒精搅得神志不清的凌格才发现,莎莎不见了。
“我出去找找。”说完,脚底跟抹了油一样。一出门,靠在包厢的外墙壁上,深深叹了口气。自从今天见到孙晨,她总觉得心里好似憋了一口气,提不起咽不下,难受的紧。平复了好一会儿,她才提起脚,开始自己的寻找工作。
找到莎莎的时候,她正坐在餐厅的门外的台阶上,夜晚的凉风吹到脸上,酒瞬间醒了一半。她走了过去,慢慢的在莎莎的身边坐下,没有说话打扰。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焦躁的语言更能带给人力量。
“你怎么出来了。”莎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舍得开口说话了?”酒精让脑神经有些跳跃,凌格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今天我得陪你坐一宿。”
“你知道吗?在自治会的一年,我不能说我是办事最好的那一个,但是我敢说我是做事最用心的那一个。是,我是比不了张傲的圆滑,比不了你有亲和力,但是为什么连一个空降兵都可以直接把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名额占据。凭什么。每一件事情不管是老丁还是其他老师交到我手上我都用心的完成,我从来没有在态度上亏欠过“自治会干事”这一个称号。为什么现在自治会却要用这种态度来回馈我。周海波,呵呵,我知道,我们系的,这一届系学生会主席,面试那天我看到他了,还跟他打过招呼,但是我没想到,他是来竞选我们部门的岗位。”
凌格看着眼泪一点点润湿莎莎的眼眶,内心的悲伤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得到释放。卸下无所谓的面具,真实的情感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说实在的,刚才白天凌格的见过的莎莎就像是一个完美武装的机械人,把真实情绪关住锁紧封闭,无懈可击,却也更加令人担心。相比之下,这样的袒露,让她原本悬在半空中不住担心的小心脏得到了片刻的缓解。她伸出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把凌格放置她身后的手打掉。
“不要假惺惺了。我走了,你心里还不得偷着乐。别以为我不知道,留任这件事,如果没有周海波,你是第一个希望我走的人。”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是腐蚀性极强的硫酸,把人的思维感官都腐蚀的一干二净,留下了最难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