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子还在浅唱低吟,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黛鸢一着急,双手一起从背后抱住这个女子,明明对准目标下手的,可自己的怀里却依然什么也没有。
神了,神了,真是神了,黛鸢又走进宾客,她楸住一个宾客的一缕头发用力一拔……
这一拔,不要紧,自己向后一个大趔趄,险些跌倒,手里空空如也,哪里的头发……黛鸢错愕看着空空的手。
月华三人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月华上去,一脚踢翻宾客的桌子……落塔去摔地上的酒坛子……如花过去扶住黛鸢不稳的身体……
结果,所有人的做法都是徒劳的,一切如故,欢歌慢舞凝丝竹,浅唱低吟醉金盆……
黛鸢四人聚集到一起,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们的笑,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脸,甚至脸上的皱纹都清清楚楚……
明明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怎么会……
难道是幻觉?如果一个人看到不足为奇,可四个人同时看到,幻觉是解释不通的?
任是聪明的落塔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黛鸢思索了会,恍然悟透,不是幻觉,而是幻象!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也许是月光,也许是烛火,也许是星光,也许是这铜墙,反正折射成了这幻象!
一会,烛火恍惚,那女子的声音,渐渐消失……
仿佛酒尽烛残,夜已将完,所有宾客渐渐散去……只有天上,一钩弯月新如水!
祭祀城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仿佛一切喧哗都不曾发生,或者幻化成烟,一起去不返……或是前尘往事,已如流云随风而去……
总之,这里的一切一如当初……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待一切散去后,月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真实的一切竟然是幻觉,悄无声息的来,无影无踪的去……挥一挥衣袖,不留一点痕迹。
月华还痴痴的站在原地,一只脚抬在空中,准备踢翻最后一张桌子。
“这歌声,好熟悉……”如花自言自语。
“你听过这歌?”黛鸢问。
如花摇了摇头。
“这词写的如此凄楚委婉……句句断魂……完全不同于我做戏子时学唱的那些戏文,我也没在任何地方听人唱过,不过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黛鸢觉得如花是不是得过失忆症,或者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弄的他神魂颠倒了。
在精灵族的时候,他竟然对精灵族的一些习惯习俗感到熟悉,到了这里,他又对这首歌熟悉。而且是说不清楚来龙去脉的那种熟悉,真是让人看了就着急,恨不得钻进他的脑袋里,看看这个家伙的海马体里到底藏着些什么东东。
“你没事吧。”黛鸢担心的看着如花,貌美如花,却太过多思,唉,真是人无完人啊,也不能要求太高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是一心一意对自己,不惜放弃富可敌国的家产和一奶同胞的哥哥。
如花,其实已经不错了。
黛鸢抚摸着他的脸,怎么看怎么完美,百看不厌,把他带在身边,永远不会无聊的。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也许到了一定时候,自然就明白了。”如花点点头,现在的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过什么,而又不记得了。
一切回归宁静,只是烛火还在燃烧,亮度比刚才暗了些,372盏,一盏不少。
看着水上的月亮,前途一片光明,出路,就是没有。
黛鸢和如花在细细思索刚才女子唱的那词,会不会和出口有什么关系呢。而月华和落塔,则又沿着壁面和柱子一次次的寻找新的线索。
“快看!”落塔一声脚,打破了祭祀城夜里的平静。
四个人围着柱子看到每根柱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些小字,而这些小字,落塔确定,是之前绝对没有的。在白天的时候,每个人都仔细的检查过,绝对没有,那五根柱子很光滑。
为什么到了夜里就出现了这些小字?难道也是烛火?
这字,奇形怪异,以黛鸢的知识水平还无法断定这是什么语言,汉语里的隶楷草行?都不是,这看上去根本向汉字……是原始人的符号象征?不,也不是符号……少数民族的语言,蒙古文,藏文,满文……样子不像啊。
“落塔,你认识么?”希望就系在落塔这位博学的人才身上了。
“呃,真不想说,可又不得不遗憾的说,我不认识啊。”落塔……
“真怀念白蜘蛛的美妙歌声,还有性感的身体……”月华说道。
众人幸好没吃东西,否则一定全部吐出来了。
此刻众人正仔细端详柱子上的字,想从中看出个蛛丝马迹,忽然一片流云划过,遮挡了月亮,祭祀城的灯火越来越暗。
在谁也没有料到的时刻,当人们以为眼前的一切不会消失的时候,当云层彻底飘过,笼罩了月亮,静如死水的水面上再没有一点光的时候,祭祀城的灯火也在同一时刻全部熄灭了。
落塔拿出火折子,他想点燃火烛,可那些火烛却怎么也点燃不了,就像要集体罢工一样,简直就是集体罢工!
黛鸢一直觉得这些火种,这372盏灯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可一时间竟没有发觉,现在她见到落塔的火折子竟然对这些灯无效!
她忽然明白了,这些灯火和普通的灯火区别在哪。寻常烛火的焰芯是金黄色,而且越往内颜色越深,外焰则是呈现出淡黄色。
而这里的烛火外焰虽然也是淡黄色,它们的焰心却闪着绿绿的光,乍一看起来像无数个人的幽灵在这间诡异莫测屋子里飘荡!
刚开始黛鸢以为是青铜的墙壁和墙顶还有地面的反射影响它的颜色,可现在黛鸢知道,不是,因为刚刚熄灭的时候,她的眼睛正盯着烛火,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它们确实是绿色的。
幽绿幽绿的,而且随着月亮的隐退,那绿色更浓了……
而且这烛火灭了之后,竟然闻不到烟味……
“啊--”落塔一声奇叫惊醒了正思索的黛鸢。
“你会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的。”月华拍拍胸脯,心脏虽然没病,但也难不保在一个大男人的叫声下突然脱落啊。
“字,字!”落塔说除了这两个字。一手举着火折子,一只手指着圆柱。
三人贴近一瞧,啊……
刚才那些字怎么不见了!铜柱竟然变的如此光滑,那些凸凹的字呢?飞天入地了?
月华拿过火折子,每一根柱子上的字都不见了!是不翼而飞!凭空消失!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还想从中在找出点什么,可是……
黛鸢把目光移向如花。
“我,我只记得三分之二。”如花的记忆力果然不一般。
就着火折子的光,如花在地上用手指一点点的把它们画出来。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无法从这些神秘的语言找到什么
为了预防万一,火折子被收起来了,留着点火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四个人坐在地上,紧紧的靠着,只好等待天明了,好在这里有足够的氧气。
明明是调逗的大好时机,黑灯下火,摸上一把,谁知道是谁呢?不知道凭借手感黛鸢能不能感觉出来呢?
可这四个人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真实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在那种环境下,生死难料,谁还有欣喜调逗呢。
还是吃饱穿暖没有性命之危的时候,在加上点醉人月色,迷离烛火,温柔夜色,才好嘛。现在,现在想到那灯火,闪着绿光,就打寒颤,还不知道明天能发生啥呢。
一夜就在不眠中过去了,看着祭祀城一点点的变亮,和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肚子里的食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恐怕熬过一晚,明天就快要见上帝去了。
有好吃的时候,饿上几天也不觉得饿,这身边没有了食物,饿上一天一夜就觉得很饿了……
一天的搜寻毫无结果。和想的一样,只有看晚上会不会再出现幻想了。
月亮如约而至,从水中冉冉升起,那周围的灯火也渐渐亮了起来,
黛鸢再一次确认那幽绿幽绿的火光绝不是来自青铜,而是烛火本身。她发觉,今夜看到它们,似乎更吓人了,就像有372双眼睛盯着自己……
当月光的清辉洒在柱子上的时候,幻想再一次出现了。不过这次已经不是昨天那副了。
满城飞花空缱绻 纤纤玉指弹 怎堪 又记长衫 遥遥羽扇 风中惊澜 随我 悲欢辗转 流水潺潺 不过是荒村野栈 炊烟冉冉……
周围没有宾客,只有一个墨绿色衣服的女子在浅唱低吟……她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哀怜悲伤……像是有什么事情,很无奈,但是又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黛鸢体会很多次了……很无奈,却又无法改变。
“这歌也很熟悉,这人也看着亲近……”如花几乎说着和昨天一样的话,他越来越相信,这里的一切一定和自己有着某种关系,否则不会这样的。
女子唱完之后,本以为不会有别节目了。
谁知,下一个镜头却切换到了塔台上,走上几个楼梯,是四方的塔台,塔台上有个十字架,这个唱歌的女子就被绑缚在十字架上!
女子一边含泪唱着最后的歌,一边忍受着烈焰焚身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