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常侍迟疑了片刻，跪在了地上。
“老奴谢过娘娘，只是老奴毕竟是奴才，不敢烦劳娘娘做衣裳。”
谁能不喜欢她做的衣裳，样式新颖，做工精致，绣活儿漂亮，可他是个奴才，她如今是个即将登上后位的娘娘。
她做的衣裳，只有皇上穿。若是用给皇上做衣裳的手给自己做衣裳，这话若让宫里传出去，除了说她没有娘娘的样子，也就是说他这个做奴才的不懂规矩。
湘灵站了站，点点头，坐回原来的地方。
若是从前，一切都好。她纵然是个妃子，可宫里还有伊妃，她不是独宠，不是皇后的唯一人选，不需要太顾及身份地位。可如今不行了，皇上要带她巡边，皇上独宠她，仿佛她已经是他唯一的东西，别人，不能用。
“本宫，还是出去转转。”
她站起来，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整个御花园，她都逛遍了，恐怕除了长门宫，她都不知道去哪里。
“娘娘不是喜欢跳舞么，太医说，娘娘如今可以略作活动。”
常侍看出来了，湘灵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从前她做衣裳，给宫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做，她喜欢跳舞，喜欢奏乐，那清和殿里除了早朝的时候，日日夜夜都是乐声，她喜欢读书，微曦的清晨里就能看到她坐在湖边。
可如今，衣裳她只能给莫少康做，可她做的太快，如今连莫少康明年的衣裳都做好了。跳舞她的身子不行，至于读书，从前她读的都是四书五经，或者兵法等书。如今除了各类诗词，便是烈女孝经，最近读了道德经易经，越是别人看来没什么的书，她越读的多，恐怕也只有常侍跟着他们二人久了，知道湘灵心中的难处。
“真的？”
她高兴起来，活脱脱个孩子。却迟疑了片刻。
腿被锁了半年多，从来没有抬起来过，更别提跳舞。如今她身子笨拙了几分，早已没了从前的身轻如燕，跳舞，怕是像只笨鹅吧！
“奴才给娘娘取乐器。”
常侍似乎觉察到了湘灵的迟疑，用拿乐器鼓励她。否则妃子这样整日无聊，早晚会生出许多奇怪的想法，到那时候，烦得恐怕就是皇上了。
一时乐器取来，是一架古琴和一把笛子。原来湘灵最拿手的就是这两样，平日里除了特别的舞蹈，都是用这两样乐器来弹奏跳舞。可此时面对着它们，她竟然呆呆的，不知该演奏些什么。
忽然许多事情涌上来，荷叶上，她翩然起舞，鸢儿弹奏古琴，那舞台上，她从人群中跃起，缓缓下落，遇到他一双注目含笑的眼睛，十五的月色之中，他坐在她身边，含情脉脉两相望。
仿佛一种奇怪的穿透，将这两双眼睛放在一起。她却觉得，并非同一个人，一个是神秘的探视，一个，却是清澈的爱慕。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
“朕的名字，是少康。”
“我叫莫少扬。”
少康，少扬，如何这两个名字如兄弟一般，难道真的是他用了两个名字，或者，她根本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