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别想了。”
少扬终于忍不住轻轻摇了摇怀里的湘灵。
从山上回到宫里，一路上，直至现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吃过一口东西，那双纯灵干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他隐约能看到一丝的恐惧和不解，隐约能感受到她因为害怕而蜷缩，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看向了窗外。许久许久，缓缓的撑起了身体，又用那定定的眼神看着他。
“少扬，回去吧。”
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只等到她这句话。接着，她笑了笑，仿佛是给这句让少扬失望的话上加了些砝码，让他离开的砝码。
“我不放心你。”
可这个砝码并没有成功。少扬今夜是不准备走的。他们，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在她这里留宿一晚，应该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可你答应过我。”
湘灵却仍旧是那么笑着的，体贴温柔。若是从前，她一眼看穿了少扬心中那种过份的想法，是会生气的。
其实少扬真的比少康更加了解湘灵。他知道她的自尊心其实重的很，只是，有时候傻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的她，根本无法接受他口中的那个少康，更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对他口中的那个少康爱了两年，甚至于委曲求全到丧失了她心底最后一道自尊的防线。
她的笑，现在便是这样的意思。少扬你答应了我要每晚都回去守在董秀母子的身边，少扬你答应了我尊重我的选择直到我想通为止，少扬你答应了我尊重我的人格和自尊，现在，她再说，你不能反悔。
可是，少扬想反悔了！湘灵的心此时纠结的也许疼，她连自己是什么，为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走？
“今夜，是例外，不行么？”
少扬的话，像是在赌气。可语气分明的却是请求。他在请求着湘灵能让他守在她身边，他不求，能够再次得到她。
湘灵低头，轻轻的摇了摇。却拒绝的彻底。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从前了。从前，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拒绝少扬，可是在那件事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化，开始留恋着少扬的身体，开始渴望他给她的那种，是的，如果真的给爱下个定义，那便是爱的温暖。
“那我明天来看你。”
少扬没再多说。湘灵需要安静，需要想想清楚他今天说的话。也许她能够清楚，这样以后他们就不会再这么累。
也许她冷静下来，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再也不需要每一次接受了自己的爱却又悔恨。
给她时间吧，让她慢慢的想清楚。所以少扬站起来，说了那句话并且决定暂时的放弃了，明天再来，毕竟她不会离开。
湘灵笑着点了点头，少扬知道这是她冷静的最后宽容。她可能在他离开后，就崩溃，但他，得尊重她这样独自处理好她自己心中问题的选择，尊重她的权利。
未央宫的夜，乌云盖住了半边天。黑云压城城欲摧，战争的气息近了，少扬忽然绝望的想，他也许真的不能保护湘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