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她们起身不久,掖庭令已经等在门外。
“湘妃娘娘,衣服可都准备好了?”
那里掖庭令问了一句,湘灵不解,看看云溪,她亦是不解的模样,只得再问掖庭令。
“娘娘有所不知,按照这宫里的规矩,凡进掖庭服役者,服役期间不得离开掖庭,一应事务,均由掖庭处理。”
掖庭令下巴扬在天上,给了湘灵这么一句。
“那,娘娘岂不与宫女无异!”
云溪不服,立刻反问回去。
“娘娘的屋子是单独的,住三个月。不过,吃饭穿衣做事,与别的宫女都是一样的,不能有任何特殊。这是宫里的规矩,难不成,你不懂吗!”
那掖庭令向来是个吃软怕硬的,又是皇后的人。当初湘灵受宠的时候,她见了也是点头哈腰的行礼,如今却又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娘娘。”
云溪拿那掖庭令无法,只得回来心疼的看一眼湘灵。
她自小就受苦,故而看似康健的身子,其实差的很。原来被皇上宠,她也不曾多要过什么,却好歹按例参汤药材的补着点。可如今却要她受那种罪,云溪是受过的,知道其中的苦痛,不禁担心。
“不碍的,宫里的规矩,总不能破了。”
湘灵也知道此时她们势单力薄,两个人不过是互相守着,根本没有能力与这些人争气。况且当初来的时候,皇后早已经把她的家底儿都剥光了,她也没钱给她们打牙祭,只是安慰了云溪一句。
“可是。”
云溪心知无力挽回,又不舍,跟着走了许久。
“回去吧,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你还可以来看我。”
湘灵脸上是笑着,心里也知道掖庭的苦不是一般的。
她听说,单单是跟她一起去的宫女之中,就有五六个累死在那里的。而怡人云溪等,也是因为只呆了十几天,便被湘灵拉出来,才得以活下来。
“我再送送。”
云溪只是如此说,一直跟着。路上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细细的看着,一时又忍不住张嘴想要叮嘱什么,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如此,一路走着,竟然时间那么短,便到了掖庭。那时云溪真希望这路,永远走下去。
“行了,别送了,送也没用。湘妃娘娘,进了这院子,您就不是湘妃了,也别怪奴婢越礼,出来您是娘娘,进去,您就是宫女儿。”
掖庭令在那里站住了,瘦削的苍白的脸上土黄色的嘴唇张开,是同样颜色的牙齿,看着人只觉得恶心。
“请掖庭大人多多照顾。”
湘灵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抬头再看云溪,已经默默的哭成了泪人,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砸在她手背上,湘灵看着,一阵阵的心疼。
“傻丫头,我只是去做掖庭宫女,又不是去刑场,你怎么哭成这样。想我了,就来看看我,三个月的时间,快的很。”
这句话说完,她已经来不及告别,掖庭令粗鲁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知说了句什么把她带进去,湘灵伸开了想拉一把云溪,手指尖碰到,门就在那里,重重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