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红与黑》的马蒂尔德玛格丽特小姐,那个捧着于连头颅的女人,告诉她贵族小姐都是有点变态的品种。
虽然她想设计师并无恶意,可偏偏就这么巧合的撞上了两个名字。所以此时,悠悠倒并不热心。她可不想捧着情人的头颅在小教堂安葬,实在让人觉得恐怖。
“少夫人,试试吧,让我们看看你美丽而高贵的仪态!”
柳慧简直激动起来。悠悠无奈,从她手里接过衣裳,在两个佣人和她的帮助下很轻松得穿在身上。
这件礼服同样是露肩设计,悠悠整个白皙的肩都裸露在外,宫廷式的泡泡袖宽大得遮住了她略有些肥胖的大臂,而高腰的剪裁恰好遮住她突出的小腹。裙摆更加自然的下垂,比宫廷装短许多,从前到后以波浪形渐长,走动时,悠悠觉得像举着尾巴的火鸡!
“柳慧,我真的认为这件礼服更适合感恩节穿着!”
她夸张的对着镜子道,轻轻摇着小脑袋,长长的头发在她背后晃着,尤其是自来卷儿卷起来的地方,尤其跳越的剧烈。
宁子衿坐在门口,斜倚着轮椅差点笑出来。他记得在拉斯维加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起了秀兰邓波尔,她实在是个可爱的丫头!尤其那说话的口气,声音,还有小动作,仿佛都是从小公主得来的。
他看过那部电影,因为母亲很喜欢。宁夫人,曾经希望她有个女儿,她总说儿子和她不亲近。
“少夫人,为什么?这是夏天的款式!”
教过悠悠时尚知识,柳慧也在悠悠挨打之后发现其实她如果愿意,领悟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此时反倒认真起来。
“因为这样像极了一只趾高气昂的火鸡!”
悠悠皱着眉头,小鼻子翘起来,更加剧烈的摇头,而且挺了挺小小的臀部,让那礼服的尾部更加明显。
“扑哧!”
门口的宁子衿着实忍不住一声笑出来,火鸡,她可真会想象!
悠悠此时才注意到宁子衿在门前,看他一眼便脸红了,慌忙用两只手捂住肩膀,眼前,又开始有那白花花的场景,羞死了,哥哥肯定还没见过她这么暴露呢!
“少夫人!”
柳慧简直要被气死了,好好的衣服居然被她说成是火鸡。一个高贵的女人竟然撅着屁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所有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我,我去换衣服。”
悠悠退了几步,想要退进房间里,却突的撞上门,身子弹回来,才想起要用手打开扶手锁子。
“在宴会里,你往哪儿躲?”
宁子衿推着轮椅进来,到悠悠面前,胳膊可以勾到她的地方,就停住了。真没想到大大咧咧的云悠悠也有这样的时候,露个肩膀都害怕,她还不知道,夜里她可是个没完没了的小****呢!
“可是,这件礼服太暴露了,我不要穿!”
如果这样,她还不如穿草裙去,草裙好歹还可以编得长一些,遮盖住膝盖!而这件礼服,却居然在膝盖以上!
“暴露?”
宁子衿目光轻而易举就搜索到了她被双臂挤出的胸脯。悠悠成长时候没有注意,小胸脯略有些外扩,不过稍稍一挤,便可极度诱人了。此时她里面只有贴硅胶,更加将那里的春色勾勒得无限风情。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暴露。这样的春色,当然不可以用来勾引别的男人,她是他的小东西!
“柳慧,让设计师改改,改成高领。”
宁子衿立刻改变主意。他的小东西到底有多诱人,他是最了解的。这样的丫头是没见过世面,等到被众多男人捧着,激发出她做女人的幸福感,加上她天生好奇心重胆子大的吓人,指不定会如何。
“什么!”
柳慧差点摔地上。改成高领,这么漂亮的礼服裙改成高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而且,圆润的肩部可是悠悠最迷人的地方之一,不露出来,怎么显示她的与众不同,如何解释宁家竟然宁肯娶毫无名气连佣人都不如的云家二小姐呢?
“少爷,你再考虑考虑,可以加一条披肩。”
到时候再拿掉就好了。总之,不可以破坏美丽的礼服,那是罪恶,对悠悠来说是深重的罪恶!
冷静一些,宁子衿也想到了。悠悠这样,很高贵,很美丽,如果在她白皙的胸脯上加上一条漂亮的项链,那将是最完美的。她不需要遮挡,因为那里本身就是高贵的,典雅的,圣洁的!
“披肩太累赘了,柳慧,你知道母亲的海洋之心在哪里。”
那是宁夫人出席到任何场合都最为出彩的地方,是亚龙珠宝的首款珠宝,也是父亲送给母亲唯一的礼物。设计上仿照了泰坦尼克号,但,钻石却是世界上最大,最令人羡慕的一颗!连宁夫人,都很少舍得使用。
所以柳慧有些迟疑。夫人去世后她保管着这条项链的保险柜钥匙,曾经准备守护到少夫人那一代。可悠悠,她们心里都明白,她绝不会是唯一一位少夫人,宁子衿娶她,只是权宜之计。
寄人篱下,察言观色,是悠悠自小就懂得得。所以在宁公馆里生活了五六年的时间,从来没有那个人说过悠悠半句坏话,虽然她不跟人亲密,却是和善而懂事的孩子。
几乎一眼,她便看出柳慧的迟疑和不愿,更看到宁子衿兴奋过后眼里闪过的瞬间悔意。这条项链,她从未听说过,可想必很贵重,很特别,否则也绝对不会让柳慧来单独保管,而不是放在宁公馆的库中。
“海洋之心?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不喜欢。”
见也没有见过,她何来拒绝?只好从名字里挑刺,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强人所难,她不愿意。
宁子衿迟疑间迅速抬起头睨了悠悠一眼,眸中射出冷鄙的光。悠悠被这光芒震得浑身一颤,仿佛无数把刀子刺穿她身体,把她心里最害怕的那种东西也解剖出来,竟而腿软,向后退了半步,瘫在墙上。
不喜欢!宁子衿心下冷哼一声,喜欢与不喜欢,能是她配得上说的吗!给她,也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若是她在世,恐怕决然不会让他娶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佣人为妻子,丢了宁公馆的脸面是其次,降低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一时间,就连站在旁边的柳慧都感觉到宁子衿目光中犀利得比刀子还尖锐的东西,浑身只觉得难受。
回头,悠悠已经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胸脯里,小小的身体贴在墙上,轻轻颤抖。她,从来没在哥哥的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从来都没有!纵然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努力,也不可能真正和宁子衿做一生的夫妻。他们之间有一道高得永远不可能攀越的鸿沟,曾经的岁月中死去的门第,在这个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世界被放大,被放生!
她跨不过去,也从来不想。她不喜欢豪门,只喜欢哥哥,她只是希望像当初他扶了云思瑶的同时扶了自己一样,在某个时刻,在哥哥的眼里,她还有个属于妹妹的地位。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连妹妹,也做不得了!
是她太过痴心妄想,哥哥给她一点点疼爱,她就以为可以相守一生!
“我,去换衣服。”
慌乱之间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她打破了这种沉静,是她搞乱了原本美好的一个下午。她该离开,她不属于这里。
逃也似的推开旁边房间的门钻进去,几乎迫不及待得扯下了身上的衣裳。她不需要,她不配的。她只需要简单的牛仔裤,简单的t恤,简单的做盘龙社成员中那个最会说笑的孩子,简单的替他们疗伤,做事。
她的愿望,一直很简单。可是到底是谁把她一次次推到风口浪尖,然后,再重重的摔下来?
何时,已经到了黄昏?悠悠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手臂上,脸上,粘乎乎的干涩着。她哭了么?试着摸一摸眼角,是湿润的。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没有哭过,她都忘记眼泪的味道,原来是苦涩的。
“少夫人,晚餐已经安排妥当了!”
柳慧在门口等了许久。她第一次懂得门第这两个字,身份这两个字的伤害有多重。那个孩子,躲在屋子里,整整一下午,敲门不应,说话不答,无论她怎样劝,她沉默到让她以为死了!
朝夕相处的一个月,柳慧看得到悠悠身上与众不同的美丽。她很善良,很体贴,很懂事,也很听话。任何人任何的无理,她都会用心去谅解,她不会抱怨,不会埋怨,努力得去适应着被人强加给她的生活。
生活在豪门之中的柳慧,被暴发户折磨到孩子也丢了的柳慧,到悠悠身上,才算真的明白,门第身份,都是没用的废物!
可这孩子显然已经受伤了,就算是她感觉到被少爷那种目光擦肩而过都觉得胆战心惊,别说是这爱着他,为了他付出那么多,极力得改变自己的孩子。
“晚餐?”
悠悠茫然得抬起头,比第一次被称呼少夫人时还茫然。
“少夫人,你得想想少爷。”
无形的压力直直得压榨下来,悠悠的小身子一颤,蹬蹬后退了两步。少爷,又是少爷!她的生活里,为什么从来都不是宁子衿,而是少爷,是主人。
“少爷也很难受,少夫人。这件事是柳慧的错,您看,少爷不是准备了这么许多给少夫人吗?少夫人要想想少爷的处境,他也很难。”
是啊,不能让他被人笑话吧,笑话他娶了她这样的一个妻子。曾经豪门望族宁氏,曾经万众瞩目的宁家少爷,多少女孩子梦中的白马王子,却娶了个小佣人!因为宁氏不是从前了,因为宁子衿,是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