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远的距离,再次的到了那个茶摊。
此时也许是天色稍微的晚了的缘故,竟然摊上的客人不是很多,或者说只是月蝉和可心。
稍微的扫了一下四周,可心便走了过去。
老板上了两碗茶,两人并没有拒绝,只是可心看着老板道,“老伯,请问上午的时候那个穿着蓝色衣衫、拿着扇子,长得人模狗样的那个公子是谁?”
老板听到这里,似是愣了一下,看着可心。
可心咳嗽了一下,慢慢的品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水,故意的装作没有看见老板的表情。
月蝉此时在一边也听到了这句话,在心里慢慢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在内心深处却是有另一种力量,令她身不由己的听下去,听这个老板怎么说,说说他到底是谁?
老板似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月蝉一眼,继而悠悠的道,“他便是冷府的三公子冷箫了。”说完,之后,老板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只是痴痴地看着月蝉的表情。
月蝉此时没有站起来,但是端着杯子的手一直在瑟瑟的发抖,一杯子的水此时已经留洒了一地的,水珠顺着她葱白如玉的手指下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似是心里流出的血。
可心看到月蝉浑浑噩噩的样子,抬起眼眸看着老板,急速的问道,“他可有婚配?”
老板连思索也没有,直接的道,“当然有了,他能没有婚配吗?空灵镇都已经传开了,不日过门了。”
可心没有再问下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摸着自己的胸脯道,“小姐,你听见了没有啊,人家有婚配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哪知月蝉并没有看她,只是直直地瞅着老板,美丽的眸子如水般闪烁着光彩,道,“请问他的娘子是哪家的女子?”
老板看了看她,道,“空灵庄的空来家族里的空灵小姐,大概应该是一个和你一般美貌的女子吧,”
月蝉只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身边的可心睁大了嘴巴,看着路边的老板,脸上带着无边的疑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没有听说?”
老板也吃惊的看着她,道,“整个空灵镇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常坐闺房里,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心不再说话,只是偷偷地瞄着自己的小姐。
月蝉此时无力的坐在桌旁,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些汗珠。
可心,此时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小姐从来没有这么的无力和疲惫过,即使是在那个渺无人烟的荒山上,她也没有这样的疲惫过。
不仅担心起来。
这次来空灵镇真的是个错误,自己小姐的心情完全的被那个蓝色衣衫的男子给左右了。
禁不住踢起路上的一个石子,道,“臭冷箫,有什么了不起。”
老板疑惑而吃惊的看着她,道,“你们没事吧?”
可心忽而站了起来,连连的摆手,道,“没事,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我们告辞了。”
迅速的扔了几个小钱放在那个地方,挽着自己小姐的胳膊,迅速的离去了。
老板看着桌子上两杯没有动,但是已经付过钱的两杯子水,摇了摇头。
继而看着她们走远的后背,疑惑的看着自己不远处的老板。
这个蹒跚而来的妇女看到这里,指着自己老头子的脑袋,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那个姑娘八成就是空灵月蝉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依他方才的美貌,是哪个女子才会有的呢?”
老板点点头,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倩影,暗自道,“我早该想到了,看着她们的表情就是不一样,如此对冷公子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是那个姑娘不想嫁,你还没有看出那个姑娘的心情吗?她每次看着我们躲闪的目光,很多的事情想听到又害怕听到,恰恰的表露了她的心迹。”
两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
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冷公子破天荒的第一次在他们这里喝茶,以前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来喝茶的,今天不知道是中了那股子风了。
两人在路上渐行渐远,可心看了看四周无人,而且还有一段距离才会到自己的庄子,便道,“小姐,你说族长会不会真的把你嫁给那个冷府的三公子?”
月蝉的一双美眸清澈如水,怔怔地看着她,眉宇间更多的是没有把握,便道,“你说呢?人人都道族里的人很疼我,这次是检验他们是否真的疼爱我的时候了。若是真的疼爱我,便会尊重我的意思,不会这么草草的嫁掉我。”
看着小姐这样的没有把握,可心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蝉一脸的迷惑,心中不停地在问着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难道她和冷箫的事情是真的吗?
为什么此时自己如此的心慌?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血红色的玉佩,那个玉佩正安静地在她的胸前,由于是贴身,此时传来丝丝的凉意。
那种感觉沁人心脾、发人深省。
如果不是冷府的这件事后期烦恼着自己,此时的她因为这件宝贝的事情,回事多么的开心啊?
可是事情往往的不会如人所愿的。
可心不敢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好几次,月蝉都是停下来,提起自己的裙裾,仰起美丽的头颅,深情的看着如水洗过一般的湛蓝的天空。
那天是蔚蓝的,那么的洁净,那么的透明。可是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席间的那个白色衣衫的男子,虽然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但是看起来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确实那么的好,为什么这种事情对于别人是唾手可得,对于自己则要经过千山万水呢?
她的美丽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此时的俊朗的眉宇间也稍微的紧皱了一下,同时心里的一个声音也开始对着她轻轻地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情?生活和爱情孰轻孰重?”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渐渐地月蝉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人间的烟火、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似是永远比呆在家里更有滋味。
“咚咚呛、咚咚呛……”
月蝉还沉浸在今天的或者好或者郁闷的事情的时候,一阵阵的锣鼓的声音传来了。
可心此时抬起了脚尖,看了看若隐若现的空灵庄,瞬间来了精神。这种锣鼓的声音总是使人振奋的。不敢是何种原因听到的这种声音,总是如此的。
忽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姐道,“小姐,你听到锣鼓声音了吗?”
空灵没有说话,若是在平时里,她听到这个声音定会爬上楼顶看个清楚的,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顺着那个鼓点一起一落,似是那个鼓打在她的心上一般。
看着自己的小姐依然落魄的样子,可心只是一个人欣赏,不再说话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此时已经进了庄子,空灵府就在不远处。
忽而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就出现在两人必须经过的岔路口。
可心一阵欢愉,道,“嫂嫂们?”
确实是如可心所说,府里的几个嫂子们看着天色已晚,此时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着月蝉回来了,此时不停的摆手。
“月蝉?你回来了?”
“月蝉?”
月蝉稍微的高兴了一下,继而朝着她们走去。
几个嫂嫂乍一见到月蝉,似是有一些的喜色,但是瞬间又被一种无奈或者是无可奈何的情绪掩盖了。
月蝉慢慢的上前走了几步,装作是没有看见的样子,但是嫂嫂们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是有事了,而且是关于自己的,只是具体的什么事情还不知道。
月蝉人小,但是倒是理性的很,此时倒是可以忍得住。
只是几个嫂子们把持不住了,慢慢的把月蝉拉了过去,把她的一双玉手轻轻地握在手里,生怕自己一使劲给捏碎了一般。
月蝉只是低着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而后稍微的抬头看了看嫂子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月蝉的心里很清楚,很多的事情若是嫂子们此刻愿意说,自会说出来,若是不愿意,即使是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所以此时她是沉默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月蝉的沉默,反而几个嫂子不好意思起来了。
可心没有注意到这些,以为是她们想坏了她呢,继而弯着唇角问道,“嫂嫂,不知道这个鼓声从何而来啊?好像是我们府里那边的?”
几个嫂子们稍微的低下了头。有一个似是在擦着眼泪。
可心惊愕的看着她们。
一阵抽泣之后,有一个嫂子方才道,“你们不知道吧?就是在你们外出的这一天里,空灵镇冷府的三公子来求亲了。”
“啊?”可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异常的惊讶,但是这里这么多的人,她又不知道看谁才好。
几个人嫂子们没有人再说什么。
倒是可心反应的快,又迅速的问道,“你们答应了?”
几个嫂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说话的。
可心刚才的问话其实都属于多余了,从第一次嫂子说冷府来求情,其实月蝉就知道了答案。
随着锣鼓声的远去,月蝉才慢慢的朝着空灵府走去。
几个嫂子看到月蝉没有哭闹,没有伤心,似乎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一切似是理所当然一样。
几个嫂子忽而觉着她们简直是杞人忧天了,也许是自己的月蝉早就看上了人家。
不禁哑然一笑,而后相视离去,朝着府里走去了。
可心走的很慢,看着自己的主子道,“小姐,你难道真的会答应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是地狱吗?”
月蝉没有说话,美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怎么不知道?只是因为知道才会有此反应。”
“你会答应吗?”可心心疼的问着自己的小姐。
月蝉只是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的事情,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所安排的道路,无论能让你得到什么,最终都是一种错误。因为人生偏离了自己想要的轨道,就再没有幸福可言。”
“哦?”可心似是思索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话了。
“小姐若是个恋慕虚荣的女人,冷家也未尝不为一个好的归宿,只是个人的事情稍微的欠了一点而已。”
“一个人最可贵的是自身的品质,最高贵的是源于内心的品性,最珍贵的是内在的修为、品德与德行。剥离其华丽的外衣,无论男人女人,即使外在的装饰再贵重,外表再靓丽,而没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没有高尚的道德情操,一味地追求虚荣,浮于表面。那么他的外在修饰的越好物质条件越好,也实为最贫穷最丑陋的。古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心不说话,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小姐,她不知道短短的几日里,她的小姐怎么会进步的如此的快,如此多的情感而发。
“女人的最终的归宿在哪里?是为了和相爱的人结婚后白头到老。既然如此,那在相爱的过程中,为什么要纠结于对方是谁呢?有的人只是让你一时高兴而已,对长久的生活毫无用处。选男人首先清楚自己要什么。好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忠诚、责任和善良。”
月蝉说到这里的时候,可心一句话也不说了。半晌之后,才回应了她的小姐,悠悠道,“小姐,这几点冷府的公子可是一条都不占啊。”
月蝉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回去的时候,冷府里敲锣打鼓的人已经走了,只是剩下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还有首饰之类。
几个嫂子刚才还在议论呢。
“也许是月蝉刚才在五空灵镇的时候,对那个冷家的公子心仪了,不然的话怎么没有任何的反应呢?”
“也许是她不介意这门婚事。”
“那样最好不过了,我们就不用乱操心了。”
月蝉从她们身边过去的时候,她们停止了谈话。
月蝉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的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