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以激发壁蜂蕴藏在体内的潜能呢?它们筑巢艺术的改变究竟有什么作用呢?其实,无须大费周章小壁蜂就已将它们的小秘密展露无遗了。现在,让我们先来拜访一下它们在一个圆柱体内安的家吧。在此之前,我详细描绘过了它们筑在一段芦竹里,或者筑在类似芦竹圆柱体内的艺术建筑的结构。下面我仅简单描述一下筑巢法的几个主要特征。
首先,芦竹从尺寸上分为大、中、小三种型号。这里所讲的小号,是指内径狭窄,正好适合壁蜂在里面做家务的芦竹。换句话说,就是壁蜂能在里边自由自在地转身,能有空间把蜜汁吐在采集来的香喷喷的花粉团中间,然后再把肚子上的花粉干干净净地刷下来。如果壁蜂在芦竹茎内没有足够的空间摆弄这些优美的舞姿,如果为了摆一个有利于刷下花粉的姿势,需要先飞出去再倒退着飞进来,那么,这块狭小的空间是不会得到它们的喜爱的。
中号和大号的芦竹就更不用说了,它会给这些天才艺术家足够大的舞台空间。但是要说明的一点是,中号的内径大小与将来要结的茧的体积要相当,一般不会超过一间蜂房的宽度。而大号的内径显得太宽敞了,因而在同一平面上需要筑上一排的房子。
权衡利弊之后,小壁蜂更青睐住在更舒适方便的小号芦竹里。在那里,筑巢的施工工作就会很简单,只需用细软的泥巴将芦竹茎分隔成一条笔直的蜂房带就可以了。然后,当食物储备充足后,它们便在这堆美食中间产一个宝贵的卵。干完了这些,它们才重新回到建筑师的位置,再用细软的泥巴隔出一间新的蜂巢。前一间蜂巢都是后一间的基础,壁蜂先在里面储存食物,继而再将蜂房封口,就这样一间一间地不辞辛苦地筑造下去,直到芦竹茎内产下了足够的卵。这时,壁蜂用一个厚厚的塞子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把出口塞得严严实实。总而言之,这种最简单的艺术建筑的建造特点是:壁蜂首先在蜂房内储满食物,然后产卵,再往前筑一道泥墙,以此循环下去,直到最后封顶。
乍看起来,似乎没有必要注意这些很小的细节。按照常理,在蜂房盖合之前,就应当先填满芦竹。可是,以中号芦竹为宅基地的壁蜂却不这样认为,其他的昆虫泥水工们和壁蜂观点统一,例如以后我们要了解的蜾蠃。接下来的事例将非常清楚地揭示壁蜂为应付特殊情况而预留下来的一种潜能,尽管这些潜能有时与正常的习性差距很远,但它们可以随时运用这些隐藏的潜能。例如,如果芦竹内径没有太大超出织茧所需的空间,但内壁又比壁蜂吐蜜和存放花粉颗粒的支撑物需要的空间稍宽,那么,壁蜂就会颠倒工序:先筑泥巴栅栏,然后存放美食。
壁蜂沿着芦竹的内径考察了一圈,考察完后,它们就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了,来来回回搬运泥浆,直到最后筑成了一道完整的隔墙。
然后,在泥墙侧面留下一个刚好容许壁蜂通过的圆圆的小洞作为院墙的小门。原来它们的蜂房就是这样被圈出来了,几乎完全呈密闭式。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储存食物和产卵。壁蜂一会儿使用前足,一会儿使用后足,犹如在跳一段优美的舞蹈,目的就是为了牢牢地攀住小门的边沿,更好地支撑住身体,方便吐空嗉囊中甜美的蜜汁,以及刷下肚皮上香喷喷的花粉。在跳舞的过程中,它们只要花费很小的力气就能以小门的边沿撑住身体。狭窄的芦竹茎可以直接为壁蜂提供这种着力点,完全可以省略这样的麻烦,因此,筑泥墙的活儿就被推迟在储存食物和产卵的后面进行。但是当前的情况是,芦竹茎内径太宽了,使得蜂儿在广阔的空间里没有目的地来回奔跑,因此,要储存食物就得先筑起一张可以放得下美味的环形餐桌。眼下的工程量比在细芦竹里稍微烦琐些,第一是因为芦竹内空间过大,第二是围墙的小门做工精细,要等到泥巴干燥变硬后才可以使用。因此,对于吝啬时间和珍惜体力的壁蜂,只有在没有小号芦竹的情况下才到中号芦竹里安家。
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势下壁蜂才会选用大号芦竹,到底具体的情势如何,我也没办法说清。也许是为产卵所迫,附近又找不到合适的安家地儿,壁蜂才勉为其难地使用这块大号的宅基地。尽管我很细心地用各种东西装饰我的圆柱形蜂箱,然而,在圆柱形蜂箱中小号、中号芦竹里居住的壁蜂和我期望的一样多,可大号芦竹中最多却只有5~ 6只。
壁蜂不喜欢粗大的芦竹,自有它的道理。事实证明,在粗大的芦竹茎内筑巢会花费更长的时间,耗费的体力也会更大,我们只要查看一下在大号芦竹内筑起的建筑物就很容易发现这一点。它不是一条只有横向的泥墙相隔的蜂房带,而是许多房屋混杂的一座城堡。这座城堡里房子都是粗糙的,呈多面个头,一个靠着一个,好像有层层叠加起来但最终没有建成的样子。由于这是一座宏伟的艺术建筑,它的规则分布所要求的拱顶跨度远远超出了这位艺术大师力所能及的范围。因此,从外形上看,它并不美观;从经济角度上讲,它也不尽如人意。在小、中号芦竹中,芦竹内壁充作了大部分的围篱,壁蜂的劳动量仅限于构筑蜂房间的一道隔墙。而在大号芦竹内,除了芦竹茎一圈可做现成的基础外,地板、天花板、多面个头蜂房的各面墙都要靠壁蜂来亲手建造。并且,建筑材料的耗费巨大,简直可与石蜂、长腹蜂的工作量相提并论了。此外,由于蜂房外形复杂多样,建造起来也是困难的。壁蜂要使正在施工的蜂房的凸角与已经建好的房屋的凹角保持吻合度,这样砌出来的墙多少有点儿弯曲,有的呈水平状,有的出现倾斜,因此,各个蜂房的接合面变化不定,纵横交错,使得每个蜂房都有一个新的设计,复杂无比。于是,与那些有着平行的圆隔墙的艺术建筑相比,就呈现了不同的艺术风貌。另外,由于筑巢前没有精工细算,杂乱无章就会形成空角落,这些决定了部分壁蜂性别的分布。各个角落的宽敞度不同,泥墙圈出的空间体积较大的适合雌性居住,较小的可当做雄性的居所。因此,宽敞的住所对壁蜂有两大不便:首先是大大耗费了材料;其次是壁蜂把雄性卵产在了最底层的雌性卵中间,而前者孵化时间短,最佳产卵地应在出口附近。如果不是在迫不得已或没有其他选择时,一般情况下壁蜂是不选大号芦竹的,因为它们讨厌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可能出现雌雄卵混杂在一起的情况。对于这个解释,我没有任何疑义。
对壁蜂而言,蜗牛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所,假如遇到一处更合意的地方,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欣然放弃蜗牛壳。蜗牛壳内部逐渐增大,空间介于小号芦竹和大号芦竹之间。蜗牛壳内的最初几圈太窄,无法使用,而中段的内径大小正好与排成一列的茧吻合,可以和一段极佳的芦竹相媲美。螺旋形弧丝毫不会改变壁蜂直线式的建筑风格。
当空间再增大点儿时,壁蜂会根据适当的距离砌起环形隔墙,然后决定是否有必要在墙上开条运送粮食的通道。按上面所讲,最初的几间精美的艺术杰作就一个接一个地形成了,这些都是为雌性卵而准备的。然后,就到了蜗牛壳的最后一圈,对建一排蜂房来说显得太过宽敞了,于是就像前面所讲的跟在大号芦竹茎内一样,一切浩繁的工程和带来的麻烦都将在这里复制。
讲完了这种壁蜂后,现在我们回过头来说说采石场壁蜂。当一些蜗牛壳和一些大小合适的芦竹同时呈现在它们面前时,为什么这些蜗牛壳中的老居民不喜欢旧居了呢?它们的族类很可能从来没有在芦竹里居住过呀!大部分家伙都嫌弃了祖先的房屋,兴高采烈地住进了我提供的芦竹茎新居。当然,有几只壁蜂依然依恋故居,还有的又回到出生地,把简陋的故居装修一番以后继续居住。我思忖着,壁蜂为何对极少使用的圆柱体有如此的偏爱呢?答案只有一个:
面对两种可以使用的住所中,壁蜂会选择在最节省体力的处所安家。
它们修葺旧居是为了节省气力,同样,它们用芦竹代替蜗牛壳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是否昆虫的筑巢艺术与人类相同,都服从于力求节俭的法则呢?
昆虫的表现好像证实了这点。现在我们就拿石蜂为例加以说明。
卵石石蜂在实在找不到可用的旧巢的情况下,才决定建一个崭新的弯顶新居。雌石蜂们看似十分相亲相爱,都可以成为旧巢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却为争夺房产权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内部战争。结果自然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战争中取胜的雌石蜂占据了旧巢,它
盘旋在自己的领地上空,一边密切注视着其他石蜂的一举一动,如果有哪个不要命的家伙侵犯它的领地,它就立刻狠狠地给它迎头痛击。
只要旧巢还有立足之地,这样的场景就会一代接一代地上演下去。
棚檐石蜂不像卵石石蜂那样去争夺上辈们留下的遗产,它们热衷于利用自己出生时的摇篮。在我家屋檐下,那座巨大的蜂巢建筑就是从摇篮开始的。其中一部分蜂巢,棚檐石蜂赏给了拉特雷依壁蜂和三叉壁蜂,另一部分用作了储备食物的粮仓。当所有可利用的蜂房都被占据时,它们又开始筑起一层新的居室,覆盖在原先的故居上。于是,整个建筑就这样被日积月累地慢慢扩建了,成了一座蜂的城市。
灌木石蜂的蜂巢形状类似于核桃。曾让我迷惑的是,它们是利用旧巢呢,还是将其搁在一旁弃置不用呢?现在这个谜团终于解开了:
它会很好地利用旧巢。我不止一次看见灌木石蜂将家人安顿在一个旧巢里,那儿可能是它们的诞生地。它们也像同属的卵石石蜂一样,不失斯文地与其他石蜂争抢那点儿仅剩的遗产。它们和那位弯顶艺术家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也喜欢独来独往,渴望独自占有旧巢。
然而,有的时候,因为房屋众多,可容许多蜂儿居住,所以它们能和睦相处,并且各司其职,那情形跟棚檐石蜂巨大的蜂巢里一样。如果蜂群的数量不是很多,那么蜂巢就不会很大。假如蜂巢代代相传,就会不断增添新房屋,通常核桃大小的蜂窝在短短的几年内就会变成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圆球。我就曾在一棵翠绿松树上采到了一个灌木石蜂的蜂巢,它足有
1公斤重,像一个孩子的脑袋那么大,只被一根比麦秆稍微粗一点儿的枝丫支撑着。偶尔发现它在我头顶上方摇摇欲坠,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被蜂儿蜇伤的不幸场景。如果树上有许多这样的蜂窝,那么可想而知,在树荫下乘凉的人随时面临着被这群家伙蜇伤的危险。
说完手工精湛的
“泥水艺术家”后,再让我们谈谈下面的这个“木雕大师”。在所有与木头打交道的昆虫中,木蜂就是一个能工巧匠。它们长得很强壮,一身黑色丝绒装,双翅发紫,那威风凛凛的神态让人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在一段枯木上,雌木蜂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雕刻出一个圆柱形的洞穴来,以此当做孩子的新家。户外废弃的托梁,葡萄架上的木柱,农户门前用作燃料的树根、树干和各种粗大的树枝,这些都是雌木蜂喜爱的活动场。雌木蜂在这堆废料中独自不停地工作着,它们像一个木钻,一点儿一点儿、干净利索地钻出一些和拇指差不多粗细的圆形坑道。地上积了一堆厚厚的木屑,这是它们艰苦劳动的最好说明。一般情况下,从同一入口进去,里面会有两三条平行的坑道。假如要增加坑道条数,那么坑道长度就要相应缩短,这样做不仅可以容纳所有的卵,而且还避免了长坑道带来的麻烦。如此一来,就减少了已羽化的成虫出来时与迟迟未孵化的卵之间的拥挤。
找到安家的地方后,热爱劳动的木蜂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忙起来了。它们在蜂房内堆满可口的食物后会产下一个卵,然后用细细的木屑将蜂房堵上。它就这样不停地劳作,直到蜂房内所有的坑道都产满了卵。在木蜂的整个劳动工序中,囤积美食和筑起隔墙是固定不变的。任何情况都不能阻止雌木蜂行使这一使命:它们必须亲自供给家人口粮,必须用小房间将孩子们隔离喂养。尽管钻坑道是最苦最累的活儿,但只有这样,才能借助有利条件达到节省的目的。那么,即便是木蜂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它们会不会利用有利条件抢占别人的旧巢呢?
回答是肯定的。它们天生喜欢捡便宜,它们很清楚,一点儿也没损坏的旧巢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这一点与其他石蜂不谋而合。它们尽可能住在上辈留下的故居里,但是在搬进去前它们会把坑道内壁重新清扫一遍,它们甚至很喜欢住进那些没被其他同类占用的旧居。
葡萄架中的粗芦竹是木蜂捡到的一个大便宜,因为芦竹为它们提供了一个免费的豪华居室。
在这些芦竹里,无须再钻孔,工作量会大大减小。如果这位木雕大师在芦竹上轻轻地凿个小孔,便可以占据两个竹节间的空穴。但它们并没有这样做,它们更喜欢人们用小剪枝刀在芦竹一端截出口子的巢穴。如果竹节离得太近,使家的空间不够大,这个木雕大师才会把竹节钻雕通,这对它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相比于从侧面钻进芦竹要容易得多。这样,木雕大师没有花费什么气力,就得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后厅。
受葡萄架上情景的启发,我想邀请木雕大师住进我的芦竹蜂箱。
发了几次邀请函之后,它终于接受了。温暖的春天来临时,我看见木雕大师舞动着优美的翅膀、唱着歌飞进了我的芦竹蜂箱,然后选择在最好的芦竹节上安家落户。在我的帮助下,它的工作量被降到了最低,它只要筑起几道隔墙就可以了。筑墙的材料可以从刮擦芦竹茎内壁获得。
说完木蜂后再谈谈刺胫蜂,它们同样是技艺精湛的木雕大师。我所在地区有两种刺胫蜂:一种是角刺胫蜂,另一种叫金灼刺胫蜂。不知为什么,人们总是把专干木工活的刺胫蜂误称为石刻大师。我曾遇到过刺胫蜂,那时它正在马厩门拱顶的一根粗壮的橡木上熟练地干着活儿。金灼刺胫蜂比角刺胫蜂个头小,我经常看到它们在一段枯木上或在鲜活的桑树、樱桃、杏树、杨树中忙着雕刻自己的家。它们雕刻的艺术与木蜂大师的风格如出一辙,只是更小巧、更精致些,从同一
入口可以进入三四条平行紧密聚在一起的坑道,细细的木屑将这些坑道分隔成一个个单间。与木蜂大师一样,金灼刺胫蜂也知道利用便利来避开钻孔的辛苦。我发现,它们在旧蜂房中茧的数量与新蜂房里的一样多,它们也倾向于为节省体力而选择故居生活。如果某一天拥有了足够的金灼刺胫蜂,我会大胆地对它们进行芦竹试验,我相信试验的结果也会和我预想的一样。对于角刺胫蜂而言,我没太多要说的,因为我只偶然见了它们一次。
生活在陡峭的石壁上的条蜂,证实了所有掘土昆虫都存在着节俭的习性。黑条蜂、面具条蜂和低鸣条蜂都是在峭壁上掘出了通向蜂房的过道,到处都可以看到它们的家园。这些运输食物的通道,一年四季都保持畅通无阻。当春天到来时,只要还存有被太阳烤熟的黏土,新生的条蜂就可以再次利用它们。如果有必要的话,新生条蜂会将通道加长,并且分出更多的小通道来。蜂房都被利用上了,条蜂将最近一次成虫离家出走时损坏的入口修理好,为了使内壁光滑,还要刷上一层新的石灰浆,然后,无须再做多余的工作就可以在那儿储藏食物和卵了。旧巢的通道不断增多,就会像一块巨大的海绵体,结构会不牢固,随时都可能出现险情,只有在这时条蜂才会往新的泥层中钻通道。当旧蜂房都被占据,或是数量不够,或是部分被其他外来客霸占时,条蜂还会将坑道延长,钻出新蜂房来储藏其余的卵。就这样,它们节省了最大的体力,完成了全部的筑巢工作。
现在,让我们换一个动物门类来总结这些粗略的概述。既然我们已谈过可爱的麻雀了,不妨就来瞧一瞧这个小精灵的筑巢本领吧。它们最初是把家架在几根结实的树枝间,用干燥的麦秆、干枯的落叶和柔软的羽毛筑成一个大圆球。虽然这个球需要耗费很多的材料,但在没有找到墙洞或瓦片等庇护所时,这种做法还是可行的。可它们为什么最终放弃圆球状的雀巢呢?壁蜂放弃了螺旋形蜗牛壳搬进了更经济舒适的芦竹,从表面上看,麻雀的做法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选墙洞为家,可以减少一大半的工作量,至少它无须建造能挡雨的穹顶和能御风的内壁了,因为墙洞已经提供了,它们只要弄一条地毯就可以了。由此可见,它们节省了很多的精力和物力,与壁蜂一样,聪明的麻雀在面对这种诱惑时也一定会怦然心动。
这并不是说原始建筑艺术已经被遗忘了,已经无影无踪了。作为种族永不磨灭的特征,一旦情势有变,它就会重新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今天的一窝窝羽翼未丰的雏鸟,与过去的一样,不用学习和模仿,就拥有祖先们的筑巢天赋。这种天赋就潜藏在它们体内,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时就能激发出它们埋藏的潜能,把它从沉睡中唤醒。那一对离开屋顶飞向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上安家的夫妇,就证明了这一点。
因而,虽然麻雀仍时不时地筑些球形雀巢,但这并不是一种进步,恰恰相反,这是一种退步,这是重操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旧习俗。它们这么做的原因,与壁蜂因缺少芦竹而回到简陋的蜗牛壳的动机一样。尽管在蜗牛壳内筑巢更艰难些,但蜗牛壳俯拾皆是。所以,以芦竹茎和墙洞安家是一种进步,用蜗牛螺旋形内壳和球状雀巢做巢,那是一种原始的倒退。
证据已经非常充分了,我认为可以在这些类似的事实中得出一个结论了。这个结论就是,动物们聪明精湛的筑巢技艺共同表现出一个倾向:花最小的气力,做好必要的工作。昆虫以它自己的方式,向
我们证实了我的结论。一方面,本能要求昆虫必须保持筑巢技艺的基本特征不变;另一方面,在具体细节问题上它们有一定的行动自由空间,以便利用有利时机以最少的时间、物力和精力完成工作,这其中就包含了机械工作的三要素。至于家蜂能用高等几何学解决节省的问题,在整个动物界都是一个最了不起的特例,它们用最少的蜡雕塑出容积最大的艺术建筑,可与壁蜂用最少的泥浆在芦竹茎内筑出的蜂巢同日而语。泥匠艺术家与蜡塑艺术家都按照节俭的原理来工作。它们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吗?更多的昆虫不知道。没有人敢对蜜蜂提出这个问题。其他昆虫技艺粗糙、自知甚少,它们不会计算和思索,只能盲目地遵从这一普遍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