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统谢尔曼巴克斯特的随从刚把募集的资金汇总运出,他就结束了纽约的筹款之行直飞回华盛顿特区。詹斯和霍尼格博士降落前四十五分钟,空军一号便降落在了安德鲁斯空军基地。
巴克斯特和他的办公室主任达拉斯金,以及总检察长玛格丽特图特维勒在一起,坐在堪比轻型坦克的总统专车后部,看着由特勤局的车辆组成的车队高速穿行于华盛顿特区。达拉斯金是圣地亚哥人,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毕业生。他一只手捋了捋一头招牌性的金白色头发,一边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场危机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达拉斯停了一下以示强调,然后看着总检察长图特维勒,“在这当中,你要做的事是关键,玛格丽特。我们必须让联邦调查局知道谢尔曼负责此事。我们不能让它们对我们封锁消息,同时绝对不能让他们在我们没批准的情况下尝试任何救援行动。”这位三十二岁的后起之秀用拳头猛击着自己的掌心,再一次强调着,“没有我们的批准,什么也不许做。我说明白了吗?”
玛格丽特总检察长才刚开始适应达拉斯雄心勃勃的样子。副总统巴克斯特的宠臣在平时是个可爱的人。他英俊,头脑敏锐,很有幽默感,唯一欠缺的是对权利次序拥有必要的自知之明。玛格丽特图特维勒——加利福尼亚整治活动家,自恋的执法评论家,前美国南加州大学法学院教授——不习惯任何人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图特维勒一脸厌倦的说道:“达拉斯,你还在你那小小的圣地亚哥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转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对付联邦调查局了。别担心,我能对付他们。”
达拉斯微笑着越过汽车后部,轻轻把手放在总检察长的膝盖上:“对不起,玛格丽特。我并不是说你不知道如何对付联邦调查局。”皮肤永远是棕褐色的办公室主任松开她的膝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只是说,我们需要一起策划。”达拉斯脸上闪现出狡黠的微笑。他默默地摸着自己的中指,瞟了眼检察长常年坐办公桌养出的肥硕屁股,似乎是在对比她那颗自负的心脏和屁股比起来哪个更大。
这似乎是个高深的问题,以致达拉斯摸索了半天中指也没有说话。
前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现任的美国副总统谢尔曼巴克斯特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车里的冷场,说道:“无论我们的形势如何,别忘了,我们不在白宫里。玛格丽特,达拉斯说的是对的,如你所知提醒我们需要严密控制联邦调查局绝没有任何坏处,别忘了水门酒店的教训。”像大多数政客一样,巴克斯特有两种非常不同的性格。私底下,他极其苛刻、易怒。这个五十四岁的加利福尼亚人已经渐渐把椭圆形办公室看成他即将踏入的办公室了。在他的心里,他比现任总统更应该得到它。如果不是靠着巴克斯特和他与加利福尼亚选区的联系,海耶斯总统不可能入主白宫。
在公众眼里,他们的合作堪称完美;但私底下,巴克斯特毫不掩饰对于他顶头上司的藐视。在他的眼中海耶斯完全是个笨蛋,他能跌跌撞撞的进入白宫完全是因为他比别的候选人有更清白的历史。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巴克斯特拉来了加利福尼亚州的选票。当巴克斯特决定和海耶斯共同组成竞选搭档的时候,他把这种努力当做他入主白宫的垫脚石。
令人精疲力尽的竞选结束之后,在白宫外的办公室里仅仅呆了五个月,巴克斯特就已经厌倦了做这个国家的二号政治人物。谢尔曼是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家族经营着加利福尼亚州最好的酿酒厂,没有之一。他不喜欢从一个家里靠着造散热管挣钱的人那里接受命令。三年就够谢尔曼受得了,七年则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达拉斯和图特维勒继续说着,巴克斯特凝视着窗外。他的头发是黑的,是染发剂染黑的。但染发剂在把他的头发染得油光水滑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副作用,其中的化学试剂让他的头发越掉越少,他只能把它们向后梳的很平整,这点有限的头发让他做不出任何其它的发型,除非他打算光头混过接下来的日子。
巴克斯特把左臂弯过来,放在他略微凸起的腹部脂肪上,想起和达拉斯一起讨论在海耶斯这个笨蛋手下再做三年的痛苦时,达拉斯挂在嘴上的话,“不要忘了,头儿,你离总统的宝座只有一次心跳的距离。你永远不知道海耶斯的船票会碰上什么麻烦。”
达拉斯多有预见性啊,巴克斯特转着眼珠,看了看他的办公厅主任。车队已经开上乔治梅森纪念桥,他们还有一些时间。巴克斯特现在终于可以允许自己抽出一点时间品味这个让他兴奋的事实——他,终于又有一个机会当上美国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