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姑娘不必介怀,毕竟你是皇兄请来的贵客,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想必皇兄会很难过的。”而音儿也飞速拭去脸上的泪痕,眨眼便恢复了之前高贵的模样。
“兰儿,你没事吧?”
进得屋来的云景城根本没看音儿一眼,就疾步走到依依身边,急切而仔细的将她全身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后,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他本来正与父皇商讨朝政,却蓦然听到暗卫密报说桑玉儿去了兰一阁,于是借故匆匆赶回了太子府。
桑玉儿与她的恩怨,他知道,桑玉儿的心狠手辣,他更清楚,就担心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却没深究他这番急切的心情所为何故?
不动声色地捋着腮边的秀发,依依巧妙避开云景城灼热而担忧的目光,唇角噙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冷笑:“民妇没事。”
看着神情平静中只有一份淡淡漠然的依依,云景城欣喜的同时心底也伴随着阵阵的怅然若失。
“皇兄一回来,就只顾着关心葛姑娘有没有事,看都不看皇妹我一眼,真令皇妹伤心。”音儿笑着调侃道,水灵灵的大眼中却飞速划过一抹幽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难道,皇兄真的喜欢上姐姐了吗?
据她所知,皇兄向来心气甚高,手段又极其残忍无情,但凡是他想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如此一来,莫叔叔他们怎么办?
似乎现在才看到音儿存在般,云景城泽唇扬起一丝浅笑道:“皇妹今天怎么有空来太子府?”然而那笑容里到底有几分真情,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听说皇兄府里来了一位新人,皇妹好奇就来瞧瞧啰,怎么?皇兄不欢迎吗?”
“皇妹能来太子府,皇兄当然求之不得,又怎会不欢迎呢?”云景城自顾自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依依身边,俊美的面上始终挂着那抹浅笑,漆黑的眸子却幽深不见底。
要知道,父皇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可是有求必应,那份极尽的宠爱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个皇子公主。
母后也曾不止一次暗示过,若能拉拢她站在他这边最好,若她不识时务,那就只有……
他岂会不知母后的苦心和担忧?
虽说他是太子,但所谓君心难测,而其他皇子又一直贼心不死,如果她偏向了其他皇子的阵营,凭着父皇对她的宠爱,难保有一天父皇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人?
“既然皇兄都这样说了,那皇妹就恭敬不如从命,常来太子府叨扰了。”音儿笑得天真,说得俏皮,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
“来人……”睨着应声进来的管家,云景城意味绵长道:“以后云音公主可自由出入太子府,任何人不得为难,否则严惩不贷!”
“是,太子殿下,老奴这就吩咐下去。”看到云景城那别有深意的眸光,管家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依依一直默然不语,坐在床边听着两兄妹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涛暗流的对话。
自古皇家无亲情,明明是血浓于血水的亲兄妹,却面和心不合,真是既可悲又可叹。
“兰儿,这位是……”
无意再与音儿打太极,云景城遂收回目光看向依依,蓦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竟闭着双眼趴在她的床上,深不可测的眼底闪过凌厉而尖锐的精光,带着森森的寒意。
“他是我的近身侍卫文麒。”瞧见云景城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嫉妒和杀意,音儿不慌不忙道:“皇兄,你府里的人可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你带回的新人,若非我恰巧撞见,只怕你这位新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几不可见地对音儿点了点头,依依清言道:“多谢公主殿下和这位侍卫的救命之恩,改天民妇定登门致谢。”
听罢两人的一唱一和,云景城目色霎时变得如腊月飞雪的天气般阴冷冰冷,隐忍着内心那山雨欲来的狂怒,淡淡道:“这次就多谢皇妹了,这份情,皇兄定会记在心上的。”
“这倒不用,不过”音儿故作一脸为难道:“皇兄,我的侍卫为了救你的新人,中了剧毒,御医说短时间不宜挪动,你看……”
“就让他留在兰一阁养伤,一会儿兰儿搬到我隔壁的雅雨阁住就好了。”云景城无所谓地道。
依依却突然淡淡开口:“这里挺清净的,我喜欢。”
虽然文麒体内的毒性已清除了,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动用内力,若她就这样离开了,依云景城阴晴不定的秉性,他还能安然无恙吗?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救她才中了桑玉儿的剧毒,她不能不顾他的生死。
“可是兰儿……”
“我住雨暮的房间。”
依依清冽的语气让云景城无可奈何:“好吧,一切都依你!”
“好了,我出宫已久,想必父皇已到处在找我了,皇兄,皇妹就告辞了。”音儿缓缓站起身,看向依依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姐姐,不用担心,我定竭力保你平安!
想起父皇曾下旨皇妹无须向任何人行礼一事,云景城心头不禁又泛起了丝丝入骨的嫉恨,面上却笑着道:“那皇妹慢走,皇兄就不送了。”
“嗯!”轻轻点了点头,走至内室口的音儿忽然回头意有所指道:“皇兄,我的侍卫就交给你了,可别让他少一根头发,否则我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