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凌萌心里微惊,松了手,半跑向漆漆住的西厢房,入房时,发现床铺乱得像战场,是她平时的踢床风格,可是却没有见到她身影。
他掏出手机,匆忙拨通她号码,听到梳妆柜的铃声时,眉尖蹙起。
她没带手机?
对于漆漆平日的习惯,他是很清楚的,她总是要跟出版社或者报刊的主编联系,几乎都是手机不离身。
这情形……
他离开.房间,询问站在廊边的凌一承:“爷爷,你这里附近都有监控摄像机吧?”
竭力和往常一样的语调,只是眼里的迫切和担忧,掩盖不住。
贺枝子和凌爷爷对视,似乎从对方眼中确定自己猜测的没错,枝子自然地上前挽过凌萌的手臂,笑得娇艳:“那丫头可能出去逛街了,萌哥哥,你也陪我出去逛逛。”
“对啊,大萌,不是都说米家丫头爱玩嘛,她也20几岁了,做事自己有分寸。你陪陪枝子,你们昨天不是刚说到了中国服饰发展史吗?”
凌爷爷特意冲凌萌使眼神,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撮合一对也。
心知他这样子的原因为何,凌萌颔首,拉过贺枝子:“我们去找监控部门。”脸微侧向凌爷爷,咬字清晰:“爷爷,她是我发誓不会死在她之前的笃定。”
话毕,礼貌地冲贺枝子微笑,步伐匆忙地和她一并离开。
凌爷爷站在原地,想起两家的恩怨,生生逼红了眼。
街道口。
“既然你对我没意思,昨天怎么表现得那么热情?”贺枝子问前方四处张望的凌萌。
“监控室在哪儿?”
她不甘愿地指向一处,见他快步要跑开,她非要跟上去。
“干嘛不理我了?我爷爷跟你爷爷是好几年棋友了,你至少看在你爷爷面子搭理我呀。”
“祢杉。”凌萌走上监控室外的石阶时,突然开口。
贺枝子愣在原地,眼睛仓皇地眨着,仿佛是在回忆这人名是谁,知道脑袋浮现起一张带着稚气的明媚笑颜,身体如遭电击,突然就尖叫一声,摇头晃脑,丢了形象。
“看来他跟你这个初恋女友分手,还变成你的梦魇了,被二百五甩了,你如此反应也正常。阿弥陀佛。”凌萌同情地点头,腹黑地微笑,兀自踏入监控室。
报上凌爷爷的名字,监控人员就为他调出录像。
在05:02分的画面,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凌萌示意他们从那个时间缓慢回放。
画面中,漆漆从四合院的大门出去时,挥了挥手臂,似乎是在原地挣扎了一顿时间,最后还是朝着前面走了,有一双臂张开,似乎是迎接她过去,这个角度能够看出漆漆无奈地笑了。
因为镜头可拍摄范围有限,看不清她张口是在跟谁说话,凌萌示意工作人员换上下一个摄像头的录像带。
调出画面后,凌萌盯着画面,眼神骤然清冷了几分。
画面中,男子冷峻的脸庞在黑白色的图像里,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他左手牵着漆漆,面色凝重,只是微侧着头跟她说话时,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走出了摄像机可拍摄范围,旁边的负责人问缄默不语的凌萌:“凌先生,还需要看吗?”
“不需要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凌萌自己都为自己的回答错愕。
冲工作人员说声感谢后,他走得决然。
贺枝子似乎是恢复冷静了,上前询问:“你这吃了过期食物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那丫头被人拐去卖了?还是跟男人跑了?”
“嗯。”
枝子歪头:“嗯?”顿了顿,“你是说她真的跟男人跑了?哎哟哟,那丫头还挺抢手的啊,你这个高富帅都不要。”
凌萌只是淡笑。
“喂,你跟傻傻……啊不,祢杉那二百五是什么关系?瞧你品味不太行呀,认识的朋友也太不挑了。”
“一群高智商高情商的人之间,总需要一个二货,这是真理。”
枝子笑:“必须的。”拍了凌萌肩膀一下,“那家伙还单身不?”
凌萌瞧了她一眼,扫视她着装:“其实我建议你去找他,两个噩梦纠缠在一块,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不料她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他知道我是神童后,就想分手。知道我有双重人格的后,就逃了,我何必自讨苦吃。”
“这一生能有人让你自讨苦吃,才算真爱。”
“哇塞,凌大公子,你还是情圣!瞧你这眼神,我给你来个大特写——”贺枝子双手比划成八字,弄成一个框,特意凑向凌萌的双眼,“是不是想追那丫头?那就去啊,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去追,扭扭捏捏不像话。”
凌萌摇头,温和的声音凝着太多情绪:“她还不懂坚持,正好让她学会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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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民居里,一位银丝轻垂到肩头,双目无神的老奶奶身穿简单布衣静静地坐在太师椅,温暖的日光落在她身上,为她笼了一层与世隔绝的淡雅。
她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发现一直在门外顿住身子的两人。
当发现老者站起来时候,拿起了一旁类似拐杖的木棍,漆漆微微睁大了双眼,扯了扯身旁杜草念的衣袖。
凌晨四点突然被他的电话惊醒,接听时听到的是他轻微的呜咽,那样久违的相互依伴的感觉,临夜而至,以至于当他询问她在哪儿时,她如实地说了出来。被他一路牵着,却不料是来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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