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说法,你们红骑士几个元老就祢杉最蠢啊,你们老大是女人,不会把他给吃干抹净了吧?”
凌萌在东厢房收拾东西进旅行包时,贺枝子在一旁絮絮叨叨,话题不离祢杉,也不管他是否应自己,时而陷入一种幻想,将自己设定为拯救祢杉的人,为此今日还特意穿得好像行侠仗义的侠女装。
“萌哥……啊不,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那是你那丑丫头专属的称呼,我一时口快嘛。”见凌萌又回过头继续收拾,她再接再厉地问:“我就这身杀进你们公司,你觉得他会不会以为我诈尸?嘿嘿,想到那傻蛋看恐怖片时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的壮观样子,我就好开心。”
凌萌:“……”现在才觉得,祢杉那二货也不容易。
行李收拾好后,他背上旅行包,贺枝子吱吱喳喳跟随在后。
凌一承在院子打着太极拳,瞧见两人,便冲枝子道:“枝子,你出去等一会,我跟他说些话。见到家庭医生过来,让他先等会。”
枝子点头,随后幸灾乐祸地给凌萌投以“好好接受思想教育”的眼神,蹁跹出去,半掩了院子的门。
凌萌刚将背包放下,听到老者凉声说:“你自幼聪睿,好兵法,对国事天下事有你自己独特而精准的见解,为此我费尽心力培养你,看定你能站上我们凌家其他人都走不到的位置。你12岁之前还配合,后来却明确告诉我无心军.政。现在明说罢,是无心于此,还是不愿那丫头因为身份差异而疏远你?”
他看过去,凌一承挺直了背脊站在原地,面色冷僵,唯有那双眼折射出洞察明晰的凌厉。
“爷爷,”他再提起旅行包,笑得淡然,“知我者莫若你一个也。”沉声强调,“你教育过我,王者该有他人没有的自信,做出他人看不清的选择。我的选择,至今不悔。”
凌爷爷静默,许久后,摆摆手,笑得释然:“算了算了,你的性格不宜勉强,你自己情愿就可以了。哪天需要爷爷帮忙,说一声,不为哪家跟哪家的恩怨,不为联姻会有的利益,我们凌家不该被这些束缚,爷爷只愿你们至少能抓住该有的幸福。你走吧,让医生进来,我照顾好身子,好等着培养未来曾孙!”
这一刻,凌萌觉得那些在他理智中无形飞舞的荆棘林里,第一次生出莲,带来浅淡清香,和……期待。
多想冲到一人面前,告诉她,全世界的阻碍里,终于有一人支持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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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中心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好像被绸带拉扯着朝目的地冲去,急促得望不见天空明净。
米漆漆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握紧的位置,对方的手腕硬韧,同他的步伐一样,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强硬。
“笨草?”终于按捺不住,她还是唤出声,“为什么要走那么快?我累……”
半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他还打算开车送她回去四合院,可她刚要上车就被他拽出来,朝着人潮走去。
即使他后瞥的动作很自然,她却感觉到他在带着自己躲避着谁。
想至此漆漆回头看,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看到什么敌意明显的人,还是说他只是忽而心情不好?
她的左手被他捏紧,几乎无法抽出来,只好继续拿右手摇晃他手臂。
“小七,你去游乐园的摩天轮售票处等我,我晚点过去找你。”
“不要。你不来怎么办?”
“不来就要求自己一个月不找你。”他没有侧身,甚至没有看过来,唯有声音在燥闷的空气里如同清雪,抚平了她的忐忑。
漆漆微微低下头,“好。”
她故意扭动左手,以为他会特意握紧一些,可手刚扭,就自由落下。
他放手很快,很快。
先前累计起来的期许心情,突然就被这样细微的地方给燃烧了,那些美好的情绪好像变成灰烬。
她走向了游乐园入口,如他所愿地不回头,步子自然得好像确实来玩的游客。
往来皆是陌生的人,可她忽而觉得所有的人和景都虚化了,唯有她和他两个人是最最清晰的,包括他们越来越大的距离,她都能够算出差距了多少。
好像会这样一步步背道而驰,无法阻止。
当几年后,她拿着枪威胁他时,她才明白有些人永远没有相爱的永远。
只是那时的心痛,此刻仍然在蛰伏着,还没有明晰,所以现在没有多么伤心,只觉得失望而已。
杜草念站在原地,转身四处环视,走过一个半弧时,便可以望见漆漆的背影。
他读出了她的落寞,却不可以冲上前,如同以前一样抱着她,如何都不放手。
成人的年纪里,他如果任性,只会将她牵连。
旋转,定身,冰冷的视线定格在穿过人潮的金发男子身上。
“杜先生,看来我需要自我介绍了。”男子走到他面前时,英伦风的着装风格配上那微痞的笑容,整个人有一种哥特式的感觉。他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可咬字清晰。
“抱歉,无关紧要的人我记不住。”
“那真是遗憾了,”男子碧色的眼睛眨了眨,右手食指摸了摸鼻尖,“我们史密斯家族好些人都知道你。”上前一步,才二十岁的男子笑得狡诈:“嘘,我知道还有另一帮带枪的人在跟踪你,跟我走至少没性命之危,不是吗?”
杜草念淡淡扫视了他一眼:“告诉凯瑞?史密斯,我不欢迎屠夫。”
男子仍笑:“听到你这样说我们的领导者,我真想拿出枪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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