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夭默然地关了电脑,声音苍凉:
“我父亲被人迫.害之前的十年,他已经跟我妈离婚了,还不许她同我长居英国的爷爷奶奶说,他却很快找了新欢,对我们不闻不问,冷血到我懂得了什么是恨。我妈默默忍受,我不愿跟他沾上关系,就真的跟童家的人都断了联系。直到他在英国遭遇枪杀,我才日渐知道,一直坚持维护公平正义的他,很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只是他不愿亲人被作为威胁牵扯进来,他自是打点好一切,才会义无反顾地接受那次所谓的法律探讨会。”
“他一生所做的只有两件事——护所爱之人周全和坚持自己的信仰。我是他儿子,我想那种精神的传承还是在的,我也是如此。所以,米宝的安危我会确保,她心底的澄净是这世界太过稀少的。”
浅时伸出手臂,环紧他。
而今才知,当初那个不笑时双眸绝望的少年,隐忍了多久。
没心没肺果真是世界最完美的伪装,她,他,和漆漆都是如此,所以对待彼此时,不像对待陌生人,以温暖掩去敌意。
“你不会煽情的要留眼泪鼻涕吧?”小夭子恢复往常样子。
“鬼嘞,我一点都不敢动。”拭了把脸,黎浅时揶揄他:“那那个总是缠住你的杜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置?”
想起那张总爱对着自己坏笑的精致小脸,童夭别开头:“忽视之。”
“你自己选择。反正我们都差不多,我当记者也是差不多目的。不过哥们,记得死得其所,不然爱我们的人该有多伤心。”
几句话,说得两小无猜情谊延续至今的两人都漾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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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我要嘘嘘——”
“爸比,吃饭饭……”
“吃吃吃饭饭!”
儿童公园里飘荡着无数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在漆漆眼中,一团又一团小小的东西四处乱爬或者乱跑。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
“你们告诉我,我可以踢开这个抱着我小腿一直把鼻涕往我腿上蹭的小子吗?”她呲牙,怒视脚边穿着海军服的四岁小朋友。
浓眉小眼流鼻涕,简直即使蜡笔小新跟樱桃小丸子里阿呆的合体,她不由得感叹这孩子爸妈的基因有些奇特。
“米小贱,你还是不喜欢小孩?”凌萌手肘撑在她肩膀上,微挑眉头,同时躬身,单臂将小朋友抱了起来,十分温柔地给他一个父爱似的笑容,哄他:“喊爸爸。”
安笙清等人听到这,同时吁了声,不信那小朋友会那么听话。
突然,小朋友扯着嗓子,那声音凝着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的深情——
“爹!!!”
小清子他们唰唰唰地同时背过身去,看天空多蓝,看草儿多绿,总之我们不认识那厮,纯粹路过,路过。
漆漆想要跟凌萌划清界限,偏偏衣服限制跑不了,只能一直别开头,默念着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忽而脖子黏上一团类似口水的东西,她僵住,然后听到那小鬼又用一种找到亲妈的嗓音喊:
“娘——”
神啊,让我们在的地方出现个黑洞,把我带走吧。
“那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不过他们两个长得那么好看,那孩子有些基因变异呀。”
“莫非是太早生的缘故,现在不都支持晚生晚育优生优育嘛。”
听到诸多妈妈和师奶级人物的议论声,漆漆拼命摇头,泪汪汪地想表示跟他俩不认识。
“宝贝真乖。”凌萌唇角溢出笑。
“乖个屁!小小年纪跟咆哮哥一样。你快把他放下去,我不要见到他。啊——鼻涕,鼻涕流出来了!”
漆漆处于疯魔的状态,忍不住掐着凌萌脖子乱甩。
一旁的企鹅组长说:“其实……他们不用绕着公园走一圈,就已经是焦点了。”
曾冰点头,见两个摄像师同时流露出憨笑,她冷眼扫过去:“还不拍,拍完好收工回去交差!”
“我们也想有个小孩嘛。”
“你们俩想生?祝你们好运,祝你们上头条。”
“……”
安笙清四下扫视:“怎么感觉有我讨厌的人的气息?”
“你狗鼻子呀?”米粒也环顾四周,她以前兼职当过八卦杂志的狗仔,感觉到哪边有快速移动就会自动看过去,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似乎是朝着漆漆他们冲过去,她立刻示意:“米大人,小心东北方向的女孩,她拿着水枪。”
话未落音,就见到凌萌另一只手将漆漆抱了起来,动作敏捷地闪到了旁边去,而后那道水柱砰地落在了安笙清的……裤裆位置!
“放开呆呆!”女孩完全没理会受害者,将一米高的水枪帅气地扛在肩头,动作熟稔得让人不相信这会是六岁小孩所为。
漆漆望着眼前鬈发的胖姑娘:“Suli?”
“嗯?你在这儿偷情?”抬手,胖乎乎的手指着凌萌抱着的流鼻涕小孩,“还在那儿幻想我的呆呆是你们的儿子?好蠢喔!”
漆漆扶额,瞥向凌萌,听到没,说你蠢呐。
“小朋友,你自己一个人?”凌萌流露出招牌笑容。
Suli别开头:“别对我放电,我只喜欢我澈爸爸那种金刚正太。”
“澈爸爸?”安笙清好像吃了黄连,脸色难看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拉过刘米粒想让她掩护自己离开,就见到了安笙澈从卵石小路走出来,还冲自己挥手。
“我澈爸爸来抓你们两个了,出轨的女人,你别动。”Suli的水枪对着漆漆的胸口。
旁侧的凌萌将小男孩放下,再站直时,当着安笙澈的面揽过漆漆,不过是望着Suli说的:“我才是正房,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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