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
感觉李阿姨给呆呆擦鼻涕还不忘扫向自己的肚子，漆漆有点儿后悔带两个小鬼到凌家，只好将目光瞧向Suli。发现那六岁萝莉在那儿跳佛朗明哥，还哄得凌家两个爷爷奶奶合不拢嘴，她默默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凌峰拿过保姆弄好的果盘到客厅时，见自己老婆柳眉倒竖飞了眼神给自己，余光则是递给漆漆，他右眉微微挑起，有些无奈地耸肩，招呼两个小孩：“雪梨，呆呆，过来吃水果。”
李美雪暗自哎了声，抱着呆呆起来，让凌峰接着，她则是走去漆漆那儿，在旁边坐下，莞尔道：“漆漆，喜欢这两个孩子吗？”
漆漆利落地摇头，却见李大美人清眸含泪，颇为怜人，她摇头的频率低了下来：露齿笑：“喜欢，喜欢极了。”听到呆呆稚气的笑声，她幽怨扫了一眼过去，那小鬼还给她咧嘴笑？
李美雪见这番情景，微笑：“你看，这孩子多可爱，不过你和大萌的孩子，必然会更可爱，你们两个小时候就人见人爱。”见漆漆冲呆呆做鬼脸，她也不想绕了，直问：“颖和我都惦记着你肚子，有动静了吗？”
漆漆毅然摇头。
“不会是，”美雪阿姨为难地触摸下巴，不避讳道：“大萌那方面不行？”
“噗——”凌少将险些要吐出口里的西瓜，呛到咳嗽了几下，见自己老婆还真煞有介事地瞧着未来媳妇，他咳咳两声。
“凌峰，大萌电话还没打完？你叫他进来，要真的有问题，我找中医给他治治。”。
“老婆你知道何为‘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咳咳！！”这回轮到李美雪咳嗽了，剜了他一眼。
漆漆默默别开头。
“家用机游戏转向移动和社交游戏早就是大势所趋了，EM公司终于有意投资我们新开发的社交游戏不好？”凌萌背靠着阳台上的栏杆，右腿自然拢起，隔着玻璃窗望着饭厅里其乐融融的画面，脸上带着慈父的柔和。听到那头祢衫埋怨对方公司狮子开大口，他脱口而出：“利润分配增加2 ％而已，给他们。”
“哇靠！四弟，上千万你就这么送人了？你以前一万都不退让啊，脑子烧了？”
“我们已经比原计划多拿了5 ％了，压榨太多不好意思。”见自己老妈扯着老爸进走廊，而他的未婚妻耳根子奇异地红，他交代几句就挂断了，回了厅里，到漆漆那儿时扯着她耳垂躬身问：“刚才妈跟你说了什么，你害羞了？”
漆漆扯开他的手：“没事，你快去陪你爷爷奶奶说说话。”
“噢？确定没事？”
漆漆推他的腰，刚推到凌爷爷那边去，老人恰好抬头，问：“大萌你们想要女孩还是男孩？”
这种严肃的话题怎么都放在今天。
“目前计划两个以上。”凌先生笑得很荡漾。
“好！”
漆漆从未见过凌爷爷面色祥和的样子，只能陪着一块儿笑，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时，她找到救命草似的。凌萌见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底越发柔和。
“哎，闺女。”
“妈妈我们出买酱油。”说着拽住自己母亲的手臂硬是拉出了凌家，进了电梯她才松了一口气，。望着镜壁中的自己，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的位置，嘴角还没勾起就瞥见老妈嘿嘿嘿地奸笑着，她收手臂到背后，“陈颖女士，有什么好笑的事？”
陈颖翘起兰花指在女儿面前晃：“闺女，我女婿不会现在都还没霸王硬上弓吧？”
“你确定我是你亲女儿而不是你去商场买衣服时候附送的？”
“你那么笨我都没丢掉你，不是亲生的才怪。”
漆漆哼了声，先出了电梯。穿过小区人行道的一片林荫时，自己母亲都在灌输什么“生三个孩子，一个负责征服宇宙，一个负责征服地球，一个负责征服女人”的奇怪思想，她冲母亲笑：“妈，你最近是在看《臆想症患者的奇妙世界》么？”
两人刚好出了小区，却见一抹静静倚靠在墙边的身影时，她微微讶异，几乎没有多想，将自己妈妈又推了回去：“我突然想起来还要跟编辑谈公事呢，妈，你回去帮我跟萌哥哥说一说。”
余光注意着那抹影的动静，心里捏了一把汗，如果妈妈看到那个男人的女儿时，肯定会想起以前的事，包括那个男人。
不，她不允许。
“闺女你笑得很僵，打了玻尿酸还是什么的？”
“妈，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我赶时间，你也快回去，劝劝美雪阿姨说怀孕这事不能着急。”
“那你跟大萌也要争气点呀。”
“是是是。——再见。”
确定母亲走远后，漆漆才朝着那抹影的位置走去，到了双方说话都能听到的范围时，她听见对方凉凉开口：“怀孕？你跟M的生活还真是平静。”
只是一句就将漆漆丢进了深深的裂谷，她想起了刘虞那张纸条中对凌萌的称呼，想起了那件事自己还没询问凌萌是怎么回事，可看着Lokyee失焦的眼眸多了些阴翳时，她僵在那儿：“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说的话？”门口距离这里是两百米左右，哪有人的耳力能够那么好。
“保安亭那儿有监听器，不过微小到肉眼看不见而已。”Lokyee笑，好像幽灵娃娃。
漆漆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当年差点被你害死的人啊。只不过呢，在刘家公开的身份是侦查员。你不好奇凌萌为什么也有代号？”天然呆的女子勾起了嘲弄的笑。
她最后一句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令漆漆没有察觉“公开的身份”对应的应该是“秘密的身份”，而是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什么？”
啧啧，还是那么单纯呢。
Lokyee眼里有一丝嫉恨，这么久了，所有事物都染上了她喜爱的黑暗时，最初那个令她恨极了的人却仍旧带着他人无法企及的纯真，仿佛世界末日，这人也能创造出一片美好的森林。可越是这样，越让她看清自己变得多肮脏。
漆漆无意识地后退，感觉到的杀意很明显，应该逃为上计。
“呵呵。”
却见Lokyee忽然舒展了笑容，刚才那种浑身散发出仇意怨气的样子让漆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而现在，皮肤白得透明模样呆萌的女子露出了无害的笑容，好像初生儿第一次露出笑容一样，纯净得好像带着全世界的洁白。
“你，人格分裂？”漆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子的表现都和萧忠雪太像了，她还心有余悸。
“你才人格分裂！喏！”Lokyee丢了一张照片过来。
漆漆来不及接住，看着照片飘落在地面，她上前，弯身要去捡的时候见到了照片中刘允焉对面的女子时，欲拿起的右手僵在那儿，顿了几秒，才拿起来，手指夹着照片将有人的那面对着面前女人：“刘允焉和天山童姥一起，你想告诉我什么？”
“没有什么。”
“你……”
Lokyee呵了声：“凌萌的的确确当过代号者，他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米漆漆，如果你无法知道全部，我建议你不要试图了解其中一点，免得你们夫妇结婚结不成，到时候你的孩子没了爹，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啊——”漆漆不想再忍了，扑了上去，Lokyee没想过这人还会跟以前一样野蛮，踉跄两步还真的被扑得一屁股坐地上了，漆漆扯着她亚麻色的刘海，瞪着眼：“你上次是故意在凌萌面前原谅我，现在又来这儿吊我胃口，就是要我回去逼问凌萌对不对？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你要真恨我就直说呀，我受不了那种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行为！”
可我们生于黑暗，做事也从于黑暗啊，你这种一直活在阳光下的人怎么会知道。Lokyee心底浮起这句，表面上并没反抗，而是质问：“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限定别人怎么做？米漆漆，你就是一直被人保护得太好了，比谁都玻璃心，比谁都觉得全部人都可以接受你这种性格的人！”
她膝盖猛地一顶，漆漆痛呼一声，捂着腹部，滚到了一边。
头顶覆近了一片黑影，她抬头，对上Lokyee的冷笑：“如果你要去问凌萌，那顺带转告他不要当代号者，否则，前路就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