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天。
第十军主走进林凡尸身,欲待收拾湛蓝圣剑,只见纯蓝剑体荧光消逝,结做冰块,“嘭”的一声爆炸粉碎,从两位军主眼前消失无踪。
第十军主眼中闪过懊恼痛惜,真灵煌星古井无波,解去冰甲,仔细感受战斗领悟,林凡每一招每一式在心中回放过来,第三军主不禁冷汗涔涔,想到:这中年蓝衣剑士,真力与自己相差甚大,却能纯凭剑法剑意与自己斗个两败俱伤,难分伯仲,平常而论,功力气意息息相关,除非特殊,否则绝不会有其中一项远胜其余,这林凡剑意超凡,灵力稀松,实不可理解,在适才决斗中也为见识到他任何特异之处,一丝绕不开,撤不去的阴影在真灵煌星心中升起。
“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必须启程前往雾雪峰,开启鸿天巨塔,到时封禁武神灵魄,完成驭魂归元大法,以你的才能,完美掌控指龙神,梦貘仙,又有武神天技相辅,谁人可以胜你?
不要再因小失大,追那双魂落啼兽了,速速北返才是正理。”第十军主开口说道。
真灵煌星不耐烦说道:“老头儿,鸿天巨塔我随时皆可去,不过那落啼可是万年难遇的绝佳材料,稍加调整,效用无穷。”
第十军主眼中一笑而过,语带清闲说道:“那夜冲天幽光,必有星象学名者算出此事,再说南方妖族也不甘寂寞,去得晚了,只怕连根毛都留不下。
算了,与此事关切的人都不在乎,我这老头何必劳累这身疲敝老骨,欢笑玩乐,轻松度日,岂不快哉。”他说完伸个懒腰,口中哈欠连天,那股疲懒样子,此处若不是荒郊野外,战场遗址恐怕就立刻躺下,呼呼大睡。
第三军主冷哼一声,忽而留意到林凡尸体上那柄制式佩剑和其他事物都不见了踪影,他稍一思索,心中震惊之余还有几分欣喜升起,接着又念起一计,放声说话。
“你到此处前,西清战事如何?”
第十军主冷眼怪音:“阵前忽失大帅,要不是那黑旗军主还有几分本领,这西路军恐怕就要少了一半,变作瘸腿狼狗,被中军,东军一起嘲笑。”
“说重要的。”
“五,六,九三军主多了极昼后,又击溃极域人族联军,极夜城城守不足,失守只在旦夕。
倒是听说霞海之上,湛蓝海军连败数阵我族水军,又胆大妄进,在夜之泽登陆,那儿可是南征军军粮大营,那湛蓝剑主真是硬气,挥剑鏖战十余日也不撤退,死命打出前冲道路,攻入腹地,不过公主殿下可是生气了,着令十九序列飞龙军驰援,又派出神皇卫中的三位亲卫和一名空极殿大师,我看那湛蓝剑主嚣张不了多久了。”
第三军主假装思索,颔首道:“神族大军,果然天下无敌,人族此战若想胜利,只有冲杀中军,擒敌擒王这一个法子了。
公主行在在野马荡,可要小心防备。”
第十军主惊诧的看向同僚:“你平日可是恨不得他们一日暴死族灭的,怎么今天如此诡怪。”
“不说了,速速赶去雾雪峰,老头你先走。”第三军主催促。
第十军主放下疑惑,说道:“务必跟来,不然时不我与,大事必败。”说完飞空离去,不见踪影。
真灵煌星在这光秃山崖上想到今日又多一名对手,心内不忧反喜,人生在世,无非戮强敌,留名史,笑傲天下三大快事,强敌越多,第三军主斗战争雄之心就越旺盛炽烈,争夺天下无敌称号的他唯恐对手不够强。
他与林凡的决斗被中途打断,却转而生出这些念头,豪情勇气激荡内心,久久无法平复,情绪化作虎吼狂笑传遍山野,经久回荡,震天动地。
一吼之后,真灵煌星稍抒胸意,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真灵煌星出道至今,面对任何强敌,都是空手一人,绝不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今日被那老头打搅,架也是打不成了,暂且放你一马。
我将神族之事告知于你,你若是心忧人族,那我俩一定还会再见,到时再来较量,分个胜负。
如果不然,我也会再来南行,见识见识人族武诀,这世上多了你这样的对头,人生才是痛快淋漓,我去也。”话音刚落,真灵煌星也不落后,飞空行去,离去途中,还有几声畅快大笑。
地面林凡尸体于月光照射下渐起变化,竟也像是湛蓝圣剑冰化般凝成寒冰,爆裂粉碎,人形大小的寒冰内释放出滚滚冻气,一时间内,白雾覆满山崖石坡,林凡身影自其中出现,对着真灵煌星离开方向,不知作何表情。
林凡翻开左掌,冰雪丝条发赤变红,犹如血管血液一般与湛蓝副剑主身子同化一体。
林家旁支听到极域再起战乱,小妹横剑渡海,奇袭敌营,心中震动自是不凡,只是他心内还留了半分侥幸,希望这是异鬼军主的欲擒故纵之计,这一切话语不过是为打动他心境而编造出来的假话,在真灵煌星自言自语时他已经做好解印命火,一击搏杀两人的准备。
在第三军主真的飞空离去,气息也无影无踪的时候,林凡才真的相信真灵煌星与第十军主话语中的真实性。
一想到小妹身处陷境,林远堂兄在极星与异鬼鏖战,更有他放心不下的后辈徐秋也在危机之地,早已冰封不为世俗所动的冷酷心脏立刻激烈跳动起来,脑中挂满对亲人的难言思虑,为他们安危处境不停猜测。
林凡嗟叹无奈,反转行思,忖道:最后一次解印命火的机会,是继续在夷梧山中寻觅摩天剑阁,还是北上救援极域。
湛蓝副剑主辗转反侧,提了制式长剑剑鞘,收回圣剑,返回山内村庄。
“师父!”林勋第一时间看到林凡,发声大叫。
林凡心烦意乱,落至地面,将冰封剑鞘交给林勋,粗声问道:“那背匣女子在哪?”
林勋脸色难看,对林凡说道:“师父跟我来。”
师徒两人来到一处深山旷野,周围围了一整圈山林村人,各样山话土话骂声不绝,林凡拨开人群,中央处黑衣女子拿了柄左手短剑抵在飞花叶劲项血管处,稍微上下活动这山林少女立即就会血洒当场,香消玉殒。
林凡看向这粗心大意的徒弟,等待解释。林勋被师父黑亮眸子盯得发毛,面色后悔的解释道:“那女子伤在胸口,我不便替她捆扎,飞花叶说粗通医理之术,不想那个混人留了分力气,趁我回避时……”
湛蓝副剑主问道:“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去解决。”
这句话一出可苦了林勋了,年轻剑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有回到师父这儿,忐忑问道:“这黑衣女子所述条件都由我处置?”
“你只管谈,其余事情我自己会办。”林凡轻拂剑器,不在意的说道。
林勋脸色更苦了,他听出林凡话中含义,无论自己与那黑衣女子谈好什么,师父都打算出手违约制住她。
年轻剑士红尘打滚,看透人心,语气词读,却怎么也没法将自己的心也染成乌黑杂色,硬下心肠做侮辱,欺骗他人之事。面对这种两难处境,林勋真是头脑发热,难以决断。
“要不我们放她安然离开吧?”林勋试探询问。
林凡一生经历过多少大风浪,虽与徒弟相处时间不长,但早已看透这少年纠结性格,心软真性。和平年代,这种人做一个平头百姓,可能活的会很满足。
但是林勋选择做一名持剑武者,而且他的师父又是林凡,湛蓝副剑主的仇敌恨人不少,面对风云变幻的局势,彼时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以林勋这种心态去面对人族异族各势力,绝对死无全尸。
就像幼年公狮,稍有成长后就要离开族群,风餐露宿,搏斗自然,不仅要面对猎食时各种危险,也要面对猎食后鬣狗,野狼之流的阴损偷袭,若是想生活安定,就必须挑战其他经验丰富的狮王,九死一生的胜者,才有机会笑傲草原,成为狮群首领。
武者世界内,成功者必有过人之处,失败者却寥寥无名,世人只看胜者风光,林凡却紧盯败者原由,时时告诫自身,不可触及一条。
林勋剑术天赋不凡,性格不足,林凡自信稍加调教就好,再不济也可让他回归剑阁,交由林玄静剑主,小妹威严不够,却是一员名师,二十年后,湛蓝剑阁有此子坐镇,林凡心内也算无愧先剑主之托了。
所以林凡现在并不在乎林勋抉择,不过听完徒弟求饶一样的话,林家旁支对小妹能否搞定这个年轻剑士生出犹疑。
剑意气势绽放,林勋看到一只蚊子停在自己身前,翅膀震动,翻飞空气,又望向飞花叶,与那黑衣女子。
林凡早来到两女身前,拿了背匣人手中短剑,袖袍一挥,卷起飞花叶扔向林勋,被年轻剑士拦腰抱住,湛蓝副剑主接下来一掌印在黑衣女子头顶,灵力灌输,水元真力将女人伤势缓解。
做完这一切,林凡才放开气势领域威压。飞花叶嘤咛一声,发现正在心上人怀里,呼吸可闻,热度互动,顿时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心底却又如食蜜柑,高兴窃喜。林勋也是呼吸加重,一时间竟忘了将其放下。
背匣剑客见底牌尽失,脸色苍白,待要咬舌自尽,却发现全身肌肉经脉皆不掌控下,连死也办不到。
“你……”林凡问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
“休想从我口中探得半点消息。”黑衣女子脸色决绝,做好了最坏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