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悼念的记忆，木偶2
“表姐，快逃……”
砰……
“小沫！哥哥来……”
“哥、哥……哥……”
啪……
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这样的场景。小沫倒下了，在他面前沾满血迹地倒下了。
他睁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世界仿若在此刻崩塌了。他想告诉小沫，不要怕，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为什么她不等他……
小沫倒下的身后，那个总爱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静静地伫立在那，黑漆漆的眼睛一片清冷。
小沫的身下淌满了血，鲜红鲜红的，女孩呆呆地看着地面的血。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孩在那以后，只要一看到血就会变得很奇怪，嗯……大概要用疯狂来形容……
“哥哥……小、小沫就知……道……你一定会、会来救我们的……”小沫小小的身躯躺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挂着和以前一样可爱的笑容，伸出她那只沾满血迹的小手帮他擦拟着眼角不断涌出的腥咸。
“哥、哥……不要……不要再生表姐的气……了……也不要再……再讨厌表姐了……其、其实表、表姐只是……只是……没有人……没有人教……”
警车的鸣笛由远及近传来，小沫那双越发冰冷的手从他脸上滑落……
“炫，为什么……她的身体好冰冷……”女孩不解地蹲在他身旁，伸出那同样沾着血迹的手在小沫的脸上，很疑惑的样子。
炫抬起脸，看着她，冷冷地冷冷地瞪着她，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朝她吼道：“滚！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如果不是她，小沫不会受牵连。
如果不是她的执意，她们有机会可以逃走。
如果不是她的倔强，小沫不会因为要帮她挡住那一枪而死去……
倔强有时候很可爱，但在生命面前，那叫愚蠢！
尊严很重要，但在生命面前，尊严算个屁！
真正珍惜生命的人，会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可是，她不是！炫一直以为自己误会她了，可是，他没有！没有误会她！这个女孩根本里里外外都是冷的！用着她的无知，她的愚蠢，她的倔强，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珍惜别人的生命！
无知，单纯，不懂世事……那不是你的错……可是，那不是借口。
所以他才说，不喜欢她！所以他才说，她的冷血，让他害怕！她太过纯粹，纯粹得什么思想都能接受……纯粹得，可以不把生命当回事……
外表精致得像木偶，原来内里也是木偶吗……
小沫让他不要再讨厌这个女孩……
好，他不讨厌了，真的！
也许，他只是，开始有点恨了而已！……
母亲死了。
死因，为了救一个女孩溺水而死的。
那个女孩，总爱穿着红色的和服，黑漆漆的眼像木偶一般没有焦距。
那个女孩，名字叫季璃汐。璃汐璃汐……离逝……离逝……
身边的亲人，都是因为这个女孩死的。
九岁的炫，失去了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
炫告诉过自己，他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能一直看到母亲和小沫的笑容，可是，九岁的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因为她的逞强，再次害死了自己身边的人。
既然不会游泳，为什么还要游到海的深处去……这种事有什么好逞强的？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为什么偏偏不听？为什么那么倔强？不会游就不会游，有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死了。
曾经很执着于母亲的那个女孩，换上了一身的雪白。在母亲的葬礼上，她那空洞的眼神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流过一滴泪。
和妹妹死的时候一样，她从来不曾为谁流过一滴泪，即使，是她最尊敬最执着的母亲也一样，没有能让这个木偶流泪的，因为木偶本来就没有眼泪。
炫不想承认，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眼花了，他没有看到那个木偶流泪，可是，他却看到了那个木偶在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那个木偶在母亲的葬礼上，却笑了。
他也许该像当年一样，过去再甩她一掌的。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冷血的人么？她一定不正常吧……
事实也证明了，她确实不正常。他父亲说她患有轻度精神病，至于是什么精神病他就没问了。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精神病患者，难怪她家都像精神病院……
可是，他确定，真的只是轻度吗？
可笑，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只能说明，她性格确实如此！
“如果真的讨厌我的话，那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怎么落魄无助的样子，看着我怎么堕落脆弱的样子，看着我怎么在痛苦中挣扎不休，只要你高兴！请永远永远地看着……”
木偶一般的女孩站在他对面，黑漆漆的眼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变成孤儿的他，被女孩这样的一句话收留了，现在的他，必须和她一样，住在她家那精神病院里……很悲催……
“这是约定……”
“好……”
但是，答应她，不是因为什么。
而是因为……现在的他，只剩下她了……
九岁的她变了。
不再是木偶，而是一个会真心地笑的正常人。她……变得爱笑了。
那笑容，和小沫很像……
但也不是因为她的病好了，是什么原因，至今是个谜。
她变了，真的变了。
表情变生动了，变得好动了，变得爱说话了，当然，她以前也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现在的话多了，是指她的废话多了……毕竟她以前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话是从来不多说一句的。她变得爱和他吵架，两个一天不吵上一个小时心情就会很不爽。但唯一没有变的是，她还是每天按着她那疯子妈妈的话不停地唱歌，一唱就是七八个小时……她说，妈妈说，只要她唱好了，爸爸就会回来了。其实，她知道的吧，这不过是她那个疯子妈妈在自欺欺人而已，可是，她却还是每天不停歇地练，他知道，她是在为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笑容而在努力。
她开始想要学武术，十一岁的她，拖着他一起去报了跆拳道，柔道，合气道，空手道，剑道，泰拳……
反正只要和武术有关的，她几乎全报齐了。他想她是疯了吧？精神病还没好又得了被害妄想症么？不然学那么多武艺干嘛？
当然，他们也不是天才，同时一心X用的结果是不仅没有一项学好，还经常跆拳道当柔道用，剑道当泰拳用，合气道当空手道用每次和她切磋起来，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在用哪门的招数，凭着本能来出招，久而久之，倒是打得挺顺畅的虽然在那之后他也终于能分清哪门哪招数，不过那也是在很久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