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面说过,两个战士牺牲前和“六和会”喽啰扭打时,曾大喊了几声。这时候石龙村的民兵警惕性是异常的高,周边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他们的警觉。朱大树设定岗哨的原则都是暗哨和明哨相结合,石龙村更不例外。
听见外面有人喊敌人来了,那些民兵立刻成队持枪出来查看。
严四一见村里民兵出来了,知道麻烦事来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心意慌,他忙叫手下:“把这帮人给我做了。”。
严四敢于开打的底气是因为友夫的鬼子大部队马上就要到了,另外“四合会”这帮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亡命徒手下刚刚接受了鬼子的整训,加上手里现在都有了比较精良的硬家伙。尽管以前严四妹有打过仗,但这几天混在鬼子队伍里,枪炮声听多了,胆子也被吓大了。
但边上老谋胜算的陈大顺想法和他不一样,他见严四要打,连忙阻止说:“四爷不可啊,游击队说不定就在附近,一打,那子弹没长眼睛,万一在这里送了小命划不来啊!”
严四一听心里也犯愁,说:“可我们要执行的是黒木太君的‘戏子’计划,这样回去黒木大佐不会放过我们。他奶奶的,不打怎么办?”
“我的好四爷哎,你手里已经有一张‘皇牌’了,黒木太君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是赶快把这游击队政委抓回城里送给太君,您就大功告成了,您用不着在这里拼命,死球了,您就什么也没了。”陈大顺没打过仗,心里自然害怕,他巴不得趁机交差,他担心自己已经暴露了,再潜伏下去是死路一条。
“撤!”严四一听想想也对,子弹不认人,游击队这帮穷鬼打仗个个不要命,万一吃子弹,不死也得残废活着友意思吗?
但已经迟了,石龙村的民兵已经发现这边有人影晃动,知道有敌情了,民兵们边呐喊边冲了过来。
严四慌神了,他命令几个手下掩护拦截,自己和陈大顺带人连拖带拉押着兔子专挑小路撤离。
石龙村民兵因刚组建不久,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在“六合会”这帮亡命徒的二十响火力压制下,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那个德国造的毛瑟712型自动手枪,俗称“小机枪”,一扣扳机可以连续自动发射二是发子弹,几支二十响只要子弹充足,完全可以封住一条路面。“六合会”这帮家伙依靠火力优势边打边撤,退走了。
民兵因为有掩护和帮助乡亲们转移任务,加上他们还不知道兔子政委被抓走,见偷袭的人走了,抬回两名牺牲战士的遗体回村里去了。如果知道兔子政委在他们手里,这些山民出身的民兵肯定会追着严四这帮人打。
我们再说说兵多势旺的日军部队,他们一边反击朱大树的尾随死打烂缠,一边象潮水一样快速进军,很快就抵近石龙村村口了。
从兵力上他们根本不把朱大树的游击队放在眼里,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快捣毁游击队的根据地——石龙村,完成第一个战略任务。
带兵冲在最前面的前锋指挥官,已经从望远镜里发现老百姓正象羊群一样向后山转移,那些老百姓拖儿带老,背着包袱、粮食,有些还挑着担。前锋指挥官庆幸自己的部队推进快,要不再慢一点这些老百姓可能全跑进山林里去了,那是再去抓他们等于大海捞针。他命令炮兵开炮拦截,炮声一响,身体素质好的老百姓跑得更快,身体差、被炮弹的爆炸炸伤的彻底慌了,连滚带爬也来不及跑出鬼子的后面追击。
此时,朱大树他们的游击队已经被友夫的部队阻挡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炮火中村民不断倒下。村口的一大片开阔地,已经不利游击队再跟着鬼子纠缠,否则鬼子一个反包围,一定会让游击队吃大亏,朱大树命令战士们停止攻击。
鬼子很快就把村子包围了,那部分来不及转移的村民被鬼子用枪口和刺刀押了回来。
村里四、五个来不及转移的民兵战士,此时隐蔽在一幢老宅子里,凭借着一手好枪法和外面的鬼子一枪一枪地堆拼着,外面的小鬼子只要稍稍露出一点,他们的钢盔上肯定会被子弹打个洞。
友夫现在站在一个高坡上,他看到那边还有零星的枪声,问手下:“为什么那边还有枪声?”
手下军官报告:“报告中佐,还有几个抵抗分子躲在一座房子里。部队正在消灭他们。”
此时的友夫,已经把游击队的大本营踩在了自己脚下,俨然是一个大大的胜利者,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前一劈说:“这些抵抗分子,太不自量力,给里面的人三分钟时间,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统统消灭。”
一个翻译官连忙找来了话筒,跑到一堵矮墙边,开始一遍一遍地喊话:“里面的人听着,皇军命令你们赶快投降,否则你们马上要被消灭,你们识相点赶快出来。”
一阵沉默,刚才还噼里啪啦对射的双方都停止了射击,只有翻译官的公鸡嗓在那里继续叫喊着。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外面的许多枪口都对准了门口,可以想象如果此时有人从门里冲出来肯定要被打得血肉模糊。
几个民兵举着手挺胸傲首从里面出来了。包围他们的士兵很快冲上去成扇形围上了他们。
友夫在望远镜里看着民兵举手出来,笑着说:“你们看看,这些中国人,都是胆子小小的怕死鬼。”
忽然,友夫的笑容凝固了。
他从望远镜里看到每一个民兵虽然都举着手,但脸上的神太没有一丝投降时的绝望和恐惧,每个人脸上露出的都是面对日军刺刀时的藐视神态,友夫心中一怔:难道是假投降?
但迟了,那些举着手的民兵都飞快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后面一拉,脖子后面立刻冒出一股轻烟。然后,那些刚才还投降的民兵,现在个个都象猛虎一样扑向眼前的日军士兵。正端着刺刀洋洋得意围住民兵的帝国士兵,队形立刻乱了……
在连续的十几声爆炸声中,英勇的民兵战士和周边的日军士兵都倒在了烟雾中,友夫看得目瞪口呆。大骂了一声:“八嘎雅路!”
定下神来的友夫马上换上了一副凶狠的面目,他对站在自己周边的日军士兵们大嚎一声:“帝国的勇士们,石龙村现在是你们的啦!”
这些边上的小鬼子们立刻象发了疯似的扑进了村里,就象一群恶狼冲进了羊圈。
一个少佐跑来报告:“‘六合会’和内应的人都没有联系上,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两具游击队的尸体。”
友夫中佐原以为石龙村游击队的抵抗力量会有些分量,没想到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量,所以他对严四他们基本不感兴趣。作为职业军人他对不是正面作战的事没有多大兴趣:“这些中国人都是大大的饭桶,只有黒木大佐对他们感兴趣,我们不用管他们。现在,我给部队一小时‘自由发挥’的时间,一小时后扫荡黑石洞。”
友夫的词典里,“自由发挥”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士兵经过一场拼杀打下一个目标后,你想干吗就干吗,烧、杀、抢、掠、奸随你高兴。
这些士兵们一路拼杀,等待的就是那一刻。友夫的话,立刻让这些士兵全变成了魔鬼。
他们把来不及转移走的上百个村民集中在村口的空地上,那些鬼子兵象狼叼羊似的扑进人群,从十多岁的小女孩到五六十岁的老女人一个也不放过。剩下的其它人,随即被鬼子兵枪打、刀捅全部杀害掉。
没有人问他们谁是共产党?没有人问他们游击队在哪里?也没有人问你们把粮食藏在什么地方?
对这些问题,友夫都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对这些老百姓和石龙村的毁灭。
现在的石龙村里,哭喊声、狞笑声、呼救声响成一遍……
也许这些可怜的女性们被鬼子蹂躏后能活下几个,但恶魔友夫看看天色后,又立刻改变了命令:“命令部队,半小时后出发进攻黑石洞。”
那些还没有轮到干坏事的士兵恼火了,他们把欲火变成了花招百出的杀人恶行,报复在这些手无寸铁女性身上……
喷火兵举起了喷火枪,一股股火焰象毒蛇一样飞扑向村民的房子,他们为了掩盖罪行,把村民们的遗体全部扔进了火堆里。
石龙村在燃烧、黑石山的天空在燃烧、村民心头的怒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