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对于孩童时代,我并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我大概是一个不喜欢当孩子的孩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孩子多不多,总之我是这样的。
另外,当时对于自己所生活的现实,也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孩子该怎么生活呢?——读书,逃到书的世界里去。也就是:逃避。小说和漫画。
起居室里面有电视,《铁臂啊童木》的动画片也已经开始了。可是,在我的家里小孩是不允许随便碰遥控器的,我只能喜欢上读书。
当我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会逐渐忘记自己是一个无力的小孩子。高高的怎么都跳不过去的跳箱、忘带东西被妈妈责骂、回家路上可怕的秋天犬……一切都被我抛在脑后。
可是由于我的过分沉迷,经常处于“身不在此处”、“自己不是自己”的幻想之中。有时突然从幻想的世界清醒过来面对现实反而觉得很难接受。
我生活的地方不是魔法森林,也不是埃及的沙漠,更不是火星或法国宫廷。我只是一个个子很矮的小女孩,运动神经很差,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再慢慢老去,变成老太婆,最后死去。
幸好我本身并不那么钻牛角尖,并没有继续困扰在这个有点儿哲学的问题之中,而是马上又回到我那个空想的世界里面去了,因为毕竟那样会更快活!
喜欢的小说有《三个火枪手》、《火星公主》和《洞穴女王》,爱读的书有《金字塔之谜》、《吴哥窟的秘密》。最想做的工作是考古学家。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一段时间上野博物馆展出了从开罗来的埃及的木乃伊和黄金面具。那阵子我完全把自己当作考古学家了,到处搜集考古故事来读。至于那之后做了什么,竟然是试图写一部以古埃及为背景的历史小说。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于是放弃。
既然想做考古学家,为什么又去写小说呢?现在想起来真是挺奇怪的。可是当时的我满脑子空想,从来不会付诸行动。为了成为考古学家要做些什么,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甚至不在思考的范围之内。
卡特关于的法老图坦卡蒙墓穴的发掘故事令我为之激动不已。但是我只是一心沉溺于浪漫神秘的古代史,至于现实考古学家的工作,例如同埃及的酷暑、疾病和各种毒虫做斗争,雇佣当地的临时工,同政府交涉问题等等困难都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啊呀,这样想的话,如果万一我稀里糊涂地真的成了考古学家,那可真是够受的了。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读了C.S.路易斯的《纳尼亚传奇》,如果我在更小的时候看到这本书,说不定会跑到所有能可能去的地方打开所有的衣柜来看。幸好那时候我已经不会再把故事同现实世界混在一起了。
而对我来说,翻开故事书所呈现的世界,就像打开衣柜的门就能到达纳尼亚一样神奇而充满魅力。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生存需要钱,每天不吃饭都会饿,小孩一定会长大,小孩不听大人的话就会被骂……我无法逃出这个世界,然而,每当我打开书的时候,那里一定有一个像纳尼亚一样的冒险世界等待着我。
然而对于小说的痴迷,并没有让我顺理成章的想到要成为小说家,我还有很多想尝试的东西。比如当演员,但是演员似乎是我这种只会空想而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实的人最不适合的工作。我好像净是向往一些不适合自己的工作。
我最终成为作家,是因为一些偶然的契机。如果把“偶然”解释为“命运”的话似乎更好听一点,好听却不实在,“偶然”已经足够了。
总之,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一直在读书、读书,很不善于到外面去玩,其实现在也是一样,包括和陌生人说话、打电话,都会很让我头疼。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魔女死去的屋子》里和我距离最近的登场人物就是最开始的“小美”,最远的就是美丽的“魔女”了。
然而直到现在我都还是比较喜欢离我自己和现实距离比较远的东西,所以写了这部小说。希望读者能够喜欢。
竹天真由美 东京出生。天蝎座。A型。创作于1991年的《琥珀城杀人事件》,于1992年获得第二届鲇川哲也奖候选作品。1994年发表处女座《未明的家》。推出了独一无二的具有魅惑色彩的畅销推理小说系列。最新的作品是她的第十二个作品《angles——天使们的漫漫长夜》。她在《幻想建筑术》、《唯一的神的名字》中运用发挥了她对建筑历史的知识和理解,以她独有的想象的翅膀引领读者风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