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仔和短枪队似乎没有反应,他们镇定自若,仍然继续朝祠堂走去。这时,搜山的敌人见对方没有回应,又开始怀疑了,搞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副官看得过瘾,估计刘鹏仔他们是来投降的。当即命令:“别打枪,若是共军游击队,统统给我抓活的。”枪声停了,副官转变了口气,又喊:“刘鹏仔,快过来投降吧,带一条枪过来赏你五百!”
刘鹏仔心里骂道:我赏你娘个头,呆会给你颜色看看。他带着大家仍不慌不忙地朝祠堂走去,眼看快到了,他悄悄命令队员将手榴弹的保险盖打开。
麻玉章走了出来,得意地说:“刘鹏仔,看你今天能逃到哪里去。”
副官走上来,说:“团座,我看他们八成是来投降的。”
麻玉章哼了一声,冷静地说:“我看不一定,这个刘鹏仔狡猾得很,你可要小心一点,如果这次让他们给跑了,我枪毙你。”
副官信心百倍地说:“放心吧,他逃不了。全部勤务兵、传令兵出来,收缴共军武器!”那些士兵们听了,都想抢头功,于是,争先恐后地从里面冲出来。
副官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刘鹏仔看准时机,抬手一枪,将副官撂倒,队员们立即将手榴弹投身敌群,只听轰轰连声爆炸,将敌人炸得哇哇叫。队员们拿起手枪瞄准就打,敌人纷纷倒地,一片混乱。
麻玉章见副官被打伤,气得要命,大骂:“这个狡猾的家伙,这次决不放过他,大家听好了,给我抓活的。”顽军得令,一个个叫嚣着冲了过来。
“快跑!”刘鹏仔喊一声,队员们跟着他后面朝对面的树林里跑去,不料,刚跑几步,发现前面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沟坎,挡住了去路,刘鹏仔叫队员们搭上人梯,连拉带扯,迅速翻越上去。
麻玉章一声命令,在对面搜山的敌人和敌团部的勤务人员赶紧围追过来。刘鹏仔凭借沟坎作屏障,命令大家伏倒还击,敌人上来一个就打倒一个,从而无法靠近。
“弟兄们我冲,抓住一个赏银五百!抓住刘鹏仔的赏银二千!”麻玉章在不停地督战,赶着士兵们往前冲。
刘鹏仔听罢,骂道:“你他娘的王二麻子,这么孤寒,老子在香港日本人一出价就一万多,到了你手才二千,跌得太快了,老子在你眼里太不值钱了。”他趁着火光,拿起一支步枪,瞄准麻玉章,又是一枪,麻玉章只顾喊着捉拿刘鹏仔,一时猝不及防,被击中右腿,麻玉章仰天倒地,滚在沟坎里。
警卫员立即将麻玉章扶起来。麻玉章推开警卫员,远远地对着刘鹏仔骂:“刘鹏仔,你他娘的,上次在淡水打中了老子的左腿,现在又打伤老子的右腿,你小子给老子记着,总有一天,老子会一枪崩穿了你的双腿,他妈的……”麻玉章受伤后骂骂咧咧,顽军像瞎猫一样越过沟坎,冲了过来。
刘鹏仔和队员们一阵猛扫,扫倒冲在前面的敌人。打了一阵,敌人远远看着,刘鹏仔命令大家就地休息。敌人见短枪队没动静,又壮着胆子往前冲,距离越来越近。刘鹏仔看准了,一声喊打,队员们一阵猛扫,十几个手榴弹一齐扔去,敌人又纷纷倒下,又退下去了。
抓紧这个机会,刘鹏仔率领队员们快步往山上跑,但是还未等他们喘过气来,敌人又逼近过来。敌众我寡,已是很难甩开敌人,硬拼肯定是不可取的。刘鹏仔看到身后就是一片大树林,计上心来。
这时,他突然双手高举短枪,站起来假装投降,并向敌人喊:“麻团长,我们没子弹了,我们投降,请你们别打了!”又悄悄告诉大家:将枪举起来,手指不要离开板机!”
麻玉章被警卫员搀扶着,又气又恨,他将枪口对准刘鹏仔,说:“你个死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想投降,那就乖乖地过来。”他心里想,就凭给他的那两枪,也足可以让他去死,反正迟早都是死,不如再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顽军不知是计,都跑过来想抓活刘鹏仔以得响银。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刘鹏仔忽然闪身抱住一名顽军,麻玉章眼疾手快,一枪打去,正中那名顽军。刘鹏仔用顽军作挡箭牌,冲到一边,甩手开枪,只听啪啪声响,跑在前面的敌人一个个倒地。队员们举枪开火,手榴弹也不断地扔出,在敌群中炸得硝烟弥漫。
“快跑!”刘鹏仔领着队员们飞快地朝身后树林里跑去,边跑还边喊:“再见了,弟兄们,想领响银的,都跟我来!”说完一头钻进了树林,队员们也跟着迅速地跑了过去,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麻玉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因腿部受伤又跑不动,命令顽军们慌忙向树林里追赶,边追还打枪。但是,刘鹏仔他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短枪队员们利用树林的掩护,一溜小跑,终于甩掉了敌人的尾巴,突围出来,很快撤到安全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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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已经胜利半年多了,将介石同美帝国主义密谋策划,一面继续向长江以南以及华南解放区进攻并积极准备全面内战,一面采用和平谈判的手法,为了争取时间,企图在谈判桌上逼迫中共领导人交出军队和解放区,以达到吞掉革命力量的目的。
毛泽东早就看穿了蒋介石的阴谋,号召全国人民和全军积极备战,准备打一场硬仗,彻底消灭蒋家王朝。但应蒋介石三番五次的电邀,毛泽东和周恩来、王若飞为中共代表飞赴重庆,经过激烈的谈判斗争,终于签订了“双十协定”。
“双十协定”签订后,蒋介石耍起了阴阳掌,他根本就不打算执行。由于他的大批军队还未来得及部署,一时难以在短时期之内抵达前线,而他的先头部队又屡吃败仗,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被迫接受中共提出的无条件停战的建议,达成了关于停止军事冲突的协定。但是国民党丝毫没有诚意,就在停战下达的同时,蒋介石密令各部队迅速抢战各战略要点,调兵遣将向解放区大举进攻。
经过国共两党的紧张谈判,国共双方颁发了停战令,并组成了由国民党、共产党和美国三方代表组成的“三人委员会”和“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负责调处国共双方的军事冲突,监督双方执行停战令。
时广东省党委和东江纵队司令部已从罗浮山迁回到了大鹏半岛葵涌的土洋村。夜已经深了,大鹏海面上波涛汹涌。土洋村显得格外的寂静,李玉英加强了警戒,哨兵在紧张地巡逻。司令部的那幢教堂里仍亮着灯,曾生和王作尧正在切夜长谈。
王作尧说:“司令员,目前我们的形式明显好转,北江支队经过半年的战斗,已发展到一千五百余人,他们在英德、佛冈、翁源和新丰边建立起了稳固的根据地。”
曾生喝了一口茶,兴奋地说:“是啊,目前我们江北指挥部在周克强的指挥下,第四支队、解放大队、第三大队、罗俘大队和增龙博大队的活动地区已推向增城、龙门、博罗以及番禺、从化、共花县和河源等县。江南指挥部在乌江的指挥下不断向惠阳、东莞和宝安各县推进。而东进指挥部在叶凌风的指挥下,大鹏仔、大亚湾已牢固地掌握在我们手里已经在海丰、陆丰、惠东、紫金、五华以及揭阳、丰顺等县扎稳了脚根,部队正在迅速发展壮大,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蔡国良同志啊,也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
王作尧微笑着说:“放心吧,司令员,蔡国良同志率领的西北支队西渡北江后,已与‘挺二’改编的抗日同盟军会合,并将其编为西北支队的第三大队了,他们在英德西部、始兴、乳源、阳山、连山、和平以及湖南、江西交界处发展,虽然是偏僻的粤北山区,但他们克服各种困难,眼下正配合粤中部队作战,进展还算顺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可能在担心你的那个爱将刘鹏仔吧?”
曾生听罢哈哈大笑,说:“你说的是哪里话,刘鹏仔那么智警勇敢、聪明能干的人用得着我担心吗,你说我想他还差不多。”
王作尧呵呵笑,说:“反正一回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对了,司令员,目前国共谈判进展如何?”
曾生叹了一口气,说:“前些日子,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先后派出八个执行小组到内战最为激烈的济南、徐州、张家口、罗山和广州等地进行实地监督客调解。”
王作尧问:“负责我们广州方面调解的是第几小组?”
曾生说:“是第八执行小组,主要由中共代表方方少将、国民党方面黄维勤、美国方面代表为米勒上校,并由米勒上校任第八执行小组主席。方方同志抵达广州后,正与国民党广州行营的主任张发奎紧张谈判呢。”
王作尧问:“那他们谈得如何,不会又停留在纸上谈兵吧?”
曾生说:“能有什么进展,张发奎本来就是一个反共老手。据我所知,张发奎这个人正在大放厥词,他说我们广东境内根本就没有共产堂的军队,只有专事扰乱治安者,仅系零星土匪,不能称其为军队。”
王作尧说:“看来张发奎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施放烟雾,以掩盖其妄图消灭我们东江纵队和广东的其他代表我党领导部队的罪恶阴谋。”
曾生正要说话,林平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说:“原来你们还没休息,在谈些什么?”
曾生说:“能谈什么呢,还不是第八执行小组谈判情况,对了,有什么好消息?”
林平举起电报,说:“由于张发奎受到海内外舆论界的谴责,军事上对我华南各解放区的进攻又连遭失利,使张发奎陷入了困境。这个张发奎呀,焦头烂额之后就借口要参加国民党五届二中全会之机,前几天溜到重庆去了,第八执行小组留在广州,谈判一时处于停顿。”
王作尧急问:“那重庆方面有没有什么新指示?”
林平说:“为防国民党的耍赖,我党经过了一系列斗争,已迫使国民党当局坐下来谈判,第八执行小组已前往重庆,这是重庆方面发来的电报。”
曾生接过电报一看了看,问:“你要去重庆?”
林平点头说:“是的,按照周恩来同志的指示,要我以华南人民抗日游击队代表的身份去重庆与国民党进行谈判,情况紧急,我明天就走。”
曾生说:“那好,山城险要,路途遥远,你可要当心了。”
林平笑道:“放心吧,去重庆我又不是头一回,只是我这一走之后,你们一定要密切注意顽军的动向,我想国民党方面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若是敢来,咱们就狠狠地揍他,不敢怕搞磨擦,只有打痛了,他们才会长记性,正好配合我们的谈判工作。”
王作尧说:“知道了,林政委,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们的部队早就严阵以待。”
曾生也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我们的一惯原则。目前罗坤大队正配合顽军在我惠宝边地区蠢蠢欲动,打仗是免不了的,林文雄的第二支队正在加紧备战,随时迎接敌人的进攻。”
林平听罢,满意地说:“那好,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曾生问:“明天我和作尧来送送你吧?”
林平挥挥手,说:“送就不必了,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司令部的担子不轻啊,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走了。
罗坤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的大队人马已逾二千之众,深得国民党广州行营张发奎的器重,武器装备更换一新,并由大队改编为支队,其第一、二、三大队分别驻扎在淡水、葵涌和澳头三镇,对东江纵队司令部造成严重威胁。
早在张发奎飞往重庆之前,他就密召罗坤,要他设法捣毁东江纵队司令部。为此,罗坤一直厉兵秣马寻找机会,但他又摄于林文雄的第二支队和李玉英的警卫部队三九队,可以说这是东江纵队众多部队中的两支猛虎部队。
且不说其手下战士一个个如虎似豹,光那林文雄就让他胆寒三分,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拼命三郎,他罗坤没与他交手,其人数和力量并不比他罗坤弱,何况附近还有个李玉英,就够他罗坤掂量的了。但是,罗坤已在张发奎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容不得他过多考虑。
这天罗坤召集三个大队长及各大队参谋以上议事,目的就是如何进攻东江纵队司令部。经过一番精心策划,罗坤决定于三月八日凌晨四时向东江纵队司令部土洋村发起攻击,罗坤在众将领面前发誓:“此次决战,务必全歼东纵匪部,活捉匪首曾、王二人,胜败在此一举,望各位不负党国栽培,拼死作战,勇往直前。”
当得知罗坤准备在三月八日凌晨向司令部大举进攻的消息后,曾生和王作尧大为吃惊,为了应对罗坤的进攻,林文雄、李玉英和坪山中心区委书记严尚志等匆忙来到土洋村,参加司令部召开的紧急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