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杨晨见日军反扑,命令全线攻击。于是各种兵器同时开火,登时枪声大作,愤怒的子弹射向敌阵,敌人一片片地倒下。那边的王作尧和何与成见状,从两翼展开攻击,与杨晨形成三角态势,打得日军难以招架,只好边打边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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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梅带着自卫队和妇女救护队从西门的另一条路上赶到,与守卫在大涌桥的游击队一起冲进城去,双方夹击,首尾相应。顿时城里枪声大乱,一片混乱。半个小时后,日伪军从北门仓慌逃窜。王作尧与何与城率领游击队员们清理现场,队员们一个个精神振奋。
袁世忠见仗打得过瘾,也顾不得什么,丢开李冬直往城里跑。李冬边追边喊,只可惜腿短,没有袁世忠跑得快,只见他转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李冬气得直骂人。转身发现前面有一个日伪军正躲在一个坑里瞄准射击。
李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弹弓就打,正好打在那个日伪军的屁股上,痛得他蹦蹦跳跳。他边跳边喊:“死李冬,你个臭小子,干吗打我?”
听到声音,李冬奇怪了,他慢慢爬起来,却发现那人丢了黄军帽,用手枪指着他,径直走过来。李冬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爬却使不上劲,他想找弹弓,已经来不及了,那伪军的枪直顶脑门。
那人一脸的怒容,骂道:“王八羔子,拿个破弹弓乱打人,我的屁股都被你打肿了。”李冬怯怯地抬起头,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中队长高阳。李冬既得意又害怕极了,他惊讶地问:“中队长,你怎么知道是我?”
“哼,世上只有你这小子玩这种下三流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还不快点出来!”李冬这才敢站起来,怏怏地望着高阳,只见一手拿着手枪,一手还抓着一把轻机枪,李冬馋得直流口水,心想自己跟着大人们打了不少仗,却连支枪都没混上,还成天拿着一支鸟弹弓,这哪像个游击队员,分明就是一个小土匪,这样想着,他心里很不好受,决定去缴获一把枪来,可是一直没机会。
“高中队长,这枪是不是给我的?”李冬望着高阳的手枪,央求道。
“给你?凭啥,是不是凭你打肿了我的屁股?”
李冬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要你穿那身黄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弹弓是专打鬼子和黄皮的。”
“哟,你个傻小子还蛮有理,你是眼花了还是耳聋了,我都喊你喊皮喉咙了,没听到吗?”
“没有,那边不是打得厉害吗,太吵!”
“打你个头,是不是真的想要枪?”
“是呀,给我啊?”
“给你个头,还不跟我去打鬼子!”
“小气鬼!”见高阳将手枪插在腰里,李冬非常失望,狠狠地骂了一句,这才极不情愿意地跟着他走了。
原来高阳跟着那帮伪军兜了几个圈,基本摸清楚了自己队伍打过来的消息,他心中窃喜。可惜自己没带队伍来,又怕王作尧大队长会责怪他擅自脱离组织。他决心将功补过,搅他小鬼子一个天翻地覆。
正好有个扛着一挺轻机枪的伪军烟瘾犯了,问他有没有烟。高阳就说有,并悄悄地拉他到一个墙角落里,趁拿烟的功夫,一拳头将那伪军打晕,夺了他的轻机枪,对准前面的日伪军一阵猛扫,打得敌人蒙头转向。
由于有高阳的里应外合,给日伪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加上王作尧和何与成来得及时,再加上杨晨的支援,天时地利人和都俱备了,这仗打得非常顺利。日军做梦也想不到,就这帮所谓乌合之众的游击队,把他们赶得无处可逃。
就在高阳带着李冬追击日伪军的过程中,远远发现有几个日军正在围攻一个游击队员,眼看那个游击队员就要被日军的刺刀刺死,高阳抬起机关枪,一梭子弹扫去,日军全撂倒了。谁知那游击队员大叫:“干什么干什么,抢功啊!”
李冬看清了,他并不是什么游击队员,而是袁世忠,李冬说:“抢你个头,净会吹牛,我们高阳中队长救了你,你不好好感谢,还说抢功,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就那几个小鬼子,我完全对付得了,只是想跟他们玩玩,还没到时候。”
“等到时候你就完了!”高阳很不高兴,拉着李冬说:“咱们走!”
李冬挣开了高阳的手,扑倒在一个日军的身上乱摸,他以为那日军肯定有一支手枪,可他怎么也拿不出来。谁知那鬼子还没有完全打死,被李冬这一摸给弄醒了,那日军突然双手捂着李冬的脖子往死里掐。
李冬被掐得叽叽叫,袁世忠眼疾手快,捡起一支枪朝那日军背后捅去,那日军负痛松了手,血从背后喷出来,头一歪就死了。
李冬捂着被掐痛的脖子,用脚去踢那日军,边踢边骂:“他妈的,死了还不松手!”
“看到没有,打仗要灵活,看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游击队员,不害臊!”袁世忠将刺刀在那日军身上擦血,得意地说。
“谁要你帮,就他那半死不知的个小鬼子,我完全对付得了,只是想跟他们玩玩,还没到时候。”
“神经病呀你!”袁世忠气得大骂。
“你才神经病,你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们高中队长不是也看到了吗,你抢功啊!”
“我抢你个头!”袁世忠明知道他是在反唇相讥,怒吼道。
李冬不想理他,又在那日军身上乱摸,摸出一看,却是一串手雷,吓了一跳。高阳笑道:“千万不要乱来,这是手雷,只要这弦一拉就会爆炸的!”说着他捡起来,别在腰上,说:“走吧,我们去看榴花。”
李冬非常失望,走了几步,还是从那日军身上捡起一支三八大盖,背着身上,可是太长了,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转身见袁世忠也背了几支枪,得意忘形的样子。
李冬跟着高阳来到街头一家门诊,高阳敲了门,见李春玲探出头来,说:“冬仔,你也来了,哇,这么小的个子还背着一支长枪呢,真厉害!”
李冬得了夸奖,连声说:“那当然!”回头见袁世忠也来了,奇怪地问:“你这个人真不要脸,怎么老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袁世忠茫然地说:“我不干什么,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啊,我还要问你,你来我家想干什么?”
李冬傻眼了,看看李春玲,又望望高阳,嗫嚅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跟着高中队长来的,他想干什么我也干什么?”
“神经病!”袁世忠骂了一句,见他堵在门口,想进又进不了。这时,那个老中医听到声音,走出来,笑着数落袁世忠:“哎,你这孩子,嘴巴就是不饶人,你知道不,他就是我们游击队的高阳中队长!”
“我早知道了!”袁世忠度进来,连眼皮都不抬。
“你不是想参加游击队吗,找他们啊!”
“不用了,我早参加了,这不,打仗刚回来呢!”说着将枪放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啊,快叫高中队长,还有这个李队员?”
袁世忠渴了,往水缸舀了一瓢水,说:“爸,我想吃饭?”
“别急,你妈正在厨房里做着呢,听说刚才王作尧大队长带领队伍将鬼子打跑了,我叫你妈弄点好吃的,咱们得请高阳中队长和这些游击队长们吃个便饭,好好庆祝一下!”
袁世忠虽然又饥又饿,听了老爸的话,只好点头。高阳说:“袁医生,本来就麻烦你们了,这吃饭就勉了吧,我们还得赶上队伍呢!”
“不急不急,咱们游击队同志也要吃饭吧,不然哪有力气打日本仔呢!”袁医生盛情挽留。
“高叔叔,小冬哥哥,你们怎么来了?”这时,榴花从里屋跑出来,见了高阳和李冬就短甜甜地叫。
高阳见榴花已经退烧了,人也好了,这才放心下来,他抱着榴花说:“知道这是哪儿吗?”
榴花摇着头说:“我只知道昨天睡了一觉,可醒来的时候,就不是在家里了,高阳叔叔,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李冬说:“榴花妹妹,你不知道吗,你昨天病得很厉害,是高阳中队长和春玲姑姑连夜送你过来的,路上还碰到了小鬼子呢!你不知道吧?”
榴花挣着下来,面带微笑,又摇头,她摸着李冬身上的枪问:“小冬哥哥,你这枪是从哪里捡来的,为什么不给我也捡一支啊?”
“什么捡来的,是从小鬼子身上缴获的战利品,明白吗?”
“不明白,什么是战利品啊?”榴花歪着小脑袋问。
“不明白就算了,告诉你也不懂!”李冬不耐烦地说。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榴花眼尖,跑过去大喊:“爸爸,妈妈,怎么你们都来了?”李汉帮见女儿欢蹦乱跳的样子,高兴极了,用手在榴花额头上摸一下,问:“怎么样,好了吧?”
榴花嗯了一声,深深地点头。李汉帮放下她来,说:“好了,爸爸还有点事,你就和李冬哥哥去玩一下好吗?”榴花要下来,就拉着李冬的手玩去了。
高阳和李春玲正在说悄悄话,见了李汉帮和曾向梅,迎上去,笑着喊:“帮哥,嫂子,你们来了!”
李汉帮当胸给高阳一拳,笑着说:“你小子,私自带着榴花出来看病也不告诉一声,害得我们好找,王大队长还在批评你呢!”
曾向梅说:“你别听他乱说,王大队长是在表扬你,这不,没有你里面外合,南头县城那有这么快就打下来,不过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们?”
见曾向梅说得唐突,高阳奇怪地说:“没有啊!”
李汉帮大声说:“还说没有,你这哪里是带咱榴花来看病,分明是跟我妹子春玲幽会吧!”
李春玲听了,害羞地说:“阿哥,你胡说什么啊!”说着却拿眼偷偷瞟高阳。
曾向梅在一旁什么都明白了,对高阳说:“傻小子,我可告诉你啊,我姑姑可是个好女子,你想娶她的话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哟!”
“就是就是,你要是欺骗她的话可要当心我的拳头!”李汉帮随和道。
高阳微笑不语,深情地望着李春玲,正好与李春玲目光相碰,俩人的千言万语都在这目光中。高阳不勉心里为之一禁,只顾搔后脑。
过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了。李汉帮、曾向梅、高阳和李春玲等要回去,袁医生将儿子袁世忠托付给了李汉帮,临别时千叮嘱万叮嘱。当李汉帮一行来到街上时,恰逢杨晨与王作尧、何与成等迎面走来。
李汉帮、高阳与王作尧打了招呼,王作尧当着杨晨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高阳中队长!”
杨晨看着高阳,又指指李春玲,呵呵笑地说:“真是英雄配美人啊,这位高兄弟我们在来的路上就认识了,不简单啊!”
王作尧又指着李汉帮说:“这位大胡子就是李中队长!旁边那位是他的夫人,也就是我们的妇救会会长,她耕田种地、女工针线、甚至骑马打仗样样都会,厉害着呢!”
杨晨夸奖道:“真是个女英雄,王大队长旗下可真是藏龙卧虎,有这么多英雄好汉,不愁打不跨他东洋小鬼子!说句实在话,这也是我们东江人民的福祉啊!”
一席话说得大家乐呵呵,曾向梅说:“久闻杨将军的威名,今天所见果然非同小可,杨将军真是与众不同啊!”
杨晨谦逊地说:“哪里哪里,其实我们仅仅是个空架子,真要说打仗,还要向你们游击队学习呢!”
王作尧说:“杨团长,俗话说送君千里必有一别,我就不远送了,祝你一路走好!”
杨晨说:“王大队长,你就不要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说句实在话,以后我和你王大队长还有惠阳的曾大队长,我们在惠东宝地区已形成了三角之势,无论日军走到哪里,我们都要联合起来,协同作战,共同抗日!”
王作尧点头道:“还是杨团有爱国之心,不像有些人口里喊着抗日,其实暗地里都干一些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丑恶勾当。”
杨晨赞同地说:“是呀,不过请你王大队长放心,我杨某人虽不才,但绝不会做昧着良心的事,如今国难当头,唯有军民联合,一致对敌,抗击日军才是我们国家的出路!”
王作尧说:“是的,正是这样!可总有些人并不愿意我们这样做,总是想着种种办法和阴谋来对付我们,使我们的处境举步维艰。”
杨晨说:“是呀,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败类,之所以我们今天会落到这种地步,就是因为有这一小部份的民族败类为虎作伥。这样吧,以后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要互相配合,一致对外!”
王作尧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