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哲眼眸赤红，双手缓缓收紧。黄蓉看在眼中，心思急转间，又看到了一边的杨过。二人站在一起，像极了多年前的两个人。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丘处机似乎也看出了不对，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志敬，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可对郭大侠无礼！”
汪哲看的直想笑，真是一个虚伪的牛鼻子。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看了一眼刚才看他的黄蓉，眼底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刚才黄蓉看他的神色，不，应该说看他和杨过的神色，似乎是在透过他们两个，在看另外什么人。
“对，赵道兄有什么就说吧，如果是过儿的错，我一定让他给赵道兄磕头认错！”郭靖丝毫没有察觉出暗流涌动，或许这就是黄蓉喜欢他原因。
同性相斥，聪明人不喜欢比她更聪明的人。
所以诚如杨康的风流聪明，以及杨过的不遑多让，也没有让黄蓉有过多的好感，甚至有意识去针对他们。
“别，千万别！”赵志敬阴阳怪气的道，“我今天要是让这位杨爷给我磕了头，说不得哪天就得给磕回去。”
郭靖脸上全是不知所措，汪哲看在眼中，一声怒斥打断了赵志敬的话，让一旁站着的尹志平猛地打了个寒颤。
似乎感觉了什么，汪哲收起愤怒，嘴角升起了一丝笑意，缓缓扭头，轻声，甚至是温柔的询问道。
“这种事情，也不能只听赵道兄一个人说，这位尹道兄，你说……是吗。”
汪哲‘温柔’的看着尹志平，眸中的凶光一闪而逝，却被黄蓉捕捉到了。
看来尹志平一定有什么把柄在汪哲和过儿手里，黄蓉心思流转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尹志平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杨过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是赵师兄过为苛责了一些。”
杨过冷冷的看了尹志平一眼，相对于赵志敬，相对于欺辱他的人，他更恨这个要欺辱他姑姑的人。
没有人可以欺负小龙女，注定要死的人也不行！
“这......”
郭靖一时之间也糊涂了，而除了他，黄蓉、杨过、汪哲、甚至是尹志平，他们心中都亮如明镜。
“哼，尹师弟真是会为自己将来做打算。”赵志敬以为尹志平是在向郭靖示好，他冷笑一声，面对这个要夺他掌教之位的人，他的恨意更甚于杨过。
“志敬，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快向郭大侠道歉！”丘处机这个老道再次冒了出来，似模似样的说了一番大道理之后，让赵志敬恭敬的道了一声是。
这一番做作之态，不仅看的汪哲和杨过冷笑一声，就连黄蓉都摇了摇头。只有郭靖，他一脸和善的看着杨过，笑道。
“过儿你看，你师父对丘道长多有礼貌。”
“他不是我师傅！”似乎是一直看着尹志平，又似乎是这里压抑的环境，让杨过心中那股子劲上来了。
他这么一说，黄蓉心中一沉，只道坏了。
郭靖平生最看重师徒情分，似这等不孝之话，还不知会激起多大的浪花。汪哲虽然也知道等待杨过的是狂风暴雨，但他更知道对于杨过和小龙女的事情来说，这件事只能算开胃菜。
果然，郭靖脸色第一次变了，看着杨过。
“你说什么。”
郭靖心中还抱有杨过只是一时之气，但偏偏杨过心中那股子偏激的劲全激了出来，虽然知道郭靖是对他好，但就和我们一样，面对自己的亲人，总是止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
他神色一戾，固执的重复。
“他本来就不是我师父！”
“你！”
郭靖猛地抬起了手，但看到杨过神似杨康的脸，不由一窒，缓了缓，尽量轻声道。
“过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武林对师徒的名分，何等看重。你竟然敢公然不认师傅，还说出这种忤逆之话！”
他何止是不认师父，还要娶他师傅，汪哲看着郭靖的神色，第一次对宋朝的伦理大纲，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即便看过神雕侠侣，他也不由对杨过和小龙女的命运，产生了几分不可预知的感觉。
似乎是和汪哲想的一起去了，想到之后他和小龙女的事情，杨过先对着郭靖行了一个大礼，在郭靖有些惊喜的目光中，他平静道。
“郭伯伯，过儿要让你失望了。”
这句话一语双关，似乎是在说现在的事情，也像是在说以后的事。
黄蓉有些惊骇的看着杨过，她了解这个人，赵志敬的事情却不可能让他行礼，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杨过觉得有些愧疚，要行这个礼。
尤其是杨过这种心性乖戾的人，都会想要道歉的事。让她心中产生了几分不可预期的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过儿，你太让过郭伯伯失望了！”郭靖上前一步，了解他的黄蓉知道，郭靖这是动了真怒，急忙上前打圆场。
“靖哥哥，这孩子从小性格顽劣，你不必跟他生气。”
黄蓉的话让郭靖平静了一下，却让杨过心生怨愤，他对自己凄苦的身世自哀自怜之下，愤怒的大喊。
“是，我是性格顽劣，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求着你们教我武功啊！”他环顾所有人，尤其是郭靖和黄蓉，冷笑道。
“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干什么欺负我一个无爹无娘的孩子。”
“再说，你们要是看我不顺眼的话，就把杀了算了。”
赵志敬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对杨过的话十分不屑。汪哲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杨过说，忽然听到了赵志敬的冷笑。
“你是觉得杨过说的特别烂，还是看不起没爹没娘的孩子呢，嗯？”
他走上前，不知何时变的赤红的眼睛盯着赵志敬，冰冷的话语，让房间的寒意逐渐上涌。
“汪世侄，住手！”
“我现在也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大侠们，是不是也要来管我一下？”汪哲冷笑了一声，指着杨过。
“还有他，杨过！不是猪，不是狗，不是一个让你们随便送来送去的货物。你们桃花岛当年容不下他，就把他送到远在终南山的全真教，从此对他的死活不闻不问。”
“当年的一切我没有经历，郭靖，我们的郭大侠，你让你一口一个的过儿自己说，说一说你认为他在全真教过的‘幸福’生活。”
汪哲面对郭靖，指着一言不发的杨过，房间里一度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