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艳丹这个志愿,李穆相当无语,和她说:“一般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是成大婆吗?你怎么一定要做二奶啊?”难道这个社会已经这么崩坏了吗?就算是拜金,以前的拜金女都是要当有钱人(或者有权人)明媒正娶的老婆,现在怎么都想当二奶了呢?
“当别人老婆多辛苦啊,又要伺候公婆,又要传宗接代,还要操心不要让老公出去******。还不如直接当二奶,工作清闲,有车有房拿钱又多,做几年就能退休享福。干嘛去当别人老婆呢?”梁艳丹说,“现在不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当官的,今天担心破产,明天担心举报,整天提心吊胆的。要是嫁了给他们,还不是要陪着一起担惊受怕?还不如当二奶,钱没少收,有其什么事情来卷钱就跑,人家一般不抓,抓了也没证据。等年纪大了钱赚够了,再找一个老实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
对于梁艳丹这样的思想,李穆只能说一句:“想得太美了!到时候哪一个老实人肯娶你啊?还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现在娶不上老婆的男人那么多,我到时候不要房子不要彩礼,总会有人接盘的。”梁艳丹早就深思熟虑了,“再生个儿子养大了,就可以完完满满过一辈子了。”
“你习惯了锦衣玉食,忽然叫你去过平平淡淡油盐酱醋的生活,你能习惯?”李穆才不信呢。何况性生活糜烂,子宫受损,要生育也会有问题。不过梁艳丹能不能找到人接盘,能不能生儿子,能不能熬得住,和李穆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李穆也不和她争论了。付了款办了所谓的钻石卡,李穆就回家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鹏就找上门来带了李穆去省军区,从仓库里面拿出了……一套军装。这套军装一看就是特制的,袖子和裤腿都很长,李穆一穿上身,顿时就有了战天斗地打倒美帝野心狼的气概。“这是做什么的啊?”李穆问。
“去摸底啊。”田鹏说,“路司令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去摸底干嘛要穿军装?”李穆问。
“我们的军属警惕性都很强,你不穿个军装上去,人家根本就不理你。”田鹏说,“光穿个军装还不行,你的头发也不行,一看就不是军人的头发,去剃个板寸吧。”
“板寸?”李穆倒吸一口凉气。以前李穆也不是没有剃过板寸,这种发型又称老板头,因为老板们多数山吃海喝营养过剩,导致脸上肉多,不论原来是什么脸型,当了老板之后一律都会变成圆脸,这样的脸配上普通的发型,会显得很臃肿,不过剃个板寸方圆结合,就会显得很利落。
李穆经常跟着他父亲泡在这样的圈子里,当然也会受影响,于是有一天他剃了个板寸,然后一出理发店的门,看谁谁都不敢和李穆对视。到街边杂货店买瓶可乐吧,递上去10块钱,人家找回来50块。后来路过警察局看了一眼,里面的警察吓得差点没把枪拔出来——李穆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是黑社会,还不是黑社会大哥,而是一言不合就能把刀杀人的那种二愣子。以后李穆就再也没有剃过板寸了。
“能不能不要剃板寸啊?”李穆问。
“那也可以啊。”田鹏叫了一个人进来,和李穆介绍说,“这是我们军区理发最快的理发师。”然后对那人说,“不要剃板寸,别的什么发型都可以。”
那人正要把一个头套套在李穆头上,闻言一愣,只好把头套拿了下来,然后对着李穆的头研究了好一会儿,然后下定了主意,拿起剃刀,刷刷刷几下就剃完了。
“还真是快啊。”李穆夸奖说。他最不耐烦的就是剪头发了,以前剪头发,就是洗湿头然后擦干一下,拿着个推子就开始剪了,剪好在洗一遍,不过10分钟5块钱。现在去剪头发,首先洗头小妹要仔仔细细的洗一遍,还要问要用什么洗发水啊,做不做面膜啊,有光子嫩肤套餐啊,老板你有没有熟悉的发型师啊,没有我给你推荐一个好不好啊。
到了发型师那儿,还要仔仔细细的问你究竟要怎么剪啊,直头发问你电不电卷发,卷发问你电不电直,还有什么自然头蘑菇头奔式卷式碎花留尾谁他妈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边剃头一边还要说八卦,还要问办不办卡,做不做什么什么和什么。搞完这一整套起码一个小时3、40块钱,钱倒是小事,关键是这个时间太浪费了。
没想到在军营里面还有这种快速剃头,李穆都想着要不要以后直接来这儿剃头算了。可是对着镜子一照,李穆这个想法立即就消失了——那个理发师居然给李穆剃了个光头!怪不得这么快呢!对着镜子一照,还带着青皮的光头虽然没有闪闪发亮,可还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给我剃了个光头!”李穆问。
“除了板寸我就会剃光头。”那个理发师说,“别的都没练过。”
被剃了个光头,李穆只好找个了帽子戴上——军区里面自然只有一种帽子,就是军帽。为了戴着军帽,只好把军装也穿上去,要不然就变成戴绿帽了。幸好军装很配光头,穿着军装的话,勉强还可以说是有杀气,而不是像流氓。说起来解放军真是强大无力,连戴绿帽这种忌讳都能破除,还能得到社会承认。
穿上全套行头之后李穆看起来英气勃勃,不说话不动只用眼睛瞪人的时候充满了杀气。可惜一动起来就全露馅了,用田鹏的话说,那就是行走坐卧无一不显示出你是个老百姓。田鹏教导李穆正步走、转身,敬礼、坐卧等等,但是他自己也好久没有做这些事情了,做得十分不标准。于是田鹏就叫了高慧过来,他前几年才从野战军调到军区,对那些东西记忆犹新。李穆被操练了一整天,总算是有了点样子。
“不就是和军训的时候差不多。”李穆说。
“差远了!”高慧对着李穆摇头,“有时间你还是去新兵训练营那儿呆几天,现在这样子实在是不行。李老板,你今年几岁啊?要不去服兵役吧,花两年服兵役绝对值得的。服完兵役出来,整个人都不同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真的要当兵,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田鹏说,“服兵役什么的,你忽悠别人好了,忽悠李老板做什么,农村子弟没钱上大学去服兵役,或者城市的年轻人读不成书虚耗了青春,在军队里面学点技术认识多几个人,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人家李老板这么多钱,有在读大学,服兵役做鸟!”
“我们当年……”高慧启动了讲故事模式。
“当什么年啊!现在谁还讲究为国家做奉献这一套?”田鹏很不以为然地说,“醒醒吧,现在这个社会,不论干什么,最终都是两个字,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其他都是狗屁!不,狗屁都不如!”
经过了一天的特训之后,李穆到了虹井路的军属宿舍——田鹏号称自己有事没空去,不过高慧揭穿他说,其实是田鹏得罪人太多所以不敢去。不论怎么样,反正就只有李穆自己一个人去做摸底。
一到宿舍区,李穆立即就发现,这儿充满了生活气息——意思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煤气灶啊烂椅子烂桌子啊自行车电动车什么的堆满了路面,把好好的两米宽的路面变成只容一人的羊肠小道。还有不少人在过道处煮菜吃饭打牌打麻将,要是对面来了人,就得两人慢慢过去。要是对面来辆自行车,那就更加糟糕了,李穆这么一躲,没留神就把旁边的一个塑料盆子打翻了。
立即就有人骂了起来,“你这个着瘟的死大头兵……”一开口就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让李穆很是诧异,因为那个塑料盆子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啊。你要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李穆也不会踩上去,就是因为上面什么都没有,颜色又和地面很相近,所以李穆才看错了。
“这位同志……”李穆想尽量靠近士兵的说话风格。
“谁跟你是同志!”那个中年妇女大骂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基佬才叫同志呢!”
“好了好了,杨大妈你别胡说八道了,人家小同志也不是诚心的。”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小同志你道个歉就算了呗。”
“对不起。”李穆立即说。
“小同志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啊?”那人又问,“脸很生,以前没见过你呢。”
“我是后勤处新调来的,”李穆立即按照田鹏写的剧本回答说,“上头叫我来追拖欠的水电费。”这是田鹏精心设计的说辞,宿舍区这儿拖欠水电费的情况十分严重,不过有区分。有些人是每个月都老老实实的叫水电费,有些人是因为穷交不起,但是也有很多人明明很有钱,但就是不交水电费。十分利于李穆拉一派打一派,在人民群众中制造矛盾,从而浑水摸鱼,得到家属区的真实情况。